“再見了……小家夥們。”老刀的聲音在陸沉耳邊回響,帶著釋然的笑意。
光球突然收縮,然後猛地炸開。
不是爆炸,是溫柔的光雨。金色的光點像螢火蟲般漫天飛舞,黑紫色霧氣在光雨中迅速消散,沙之軍團的骸骨化作金沙,被光點帶著飛向天空,仿佛回到了他們最初來大漠的方向。
威廉姆斯的沙晶翅膀在光雨中寸寸碎裂,機械臂發出刺耳的警報聲,胸口的骨核黯淡無光,顯然失去了沙源的加持。他癱倒在祭壇上,看著空蕩蕩的神殿,突然發出絕望的嘶吼:
“為什麼……為什麼連沙源都不幫我?!”
陸沉走到他麵前,金色巨刃變回骨刀,三戒圖騰的金光在他掌心流轉:“因為沙源不是你的武器,是大漠的記憶。它記得仇恨,更記得守護。”
艾麗西亞的骨笛湊到唇邊,最後段安魂曲在光雨中流淌。神殿中央的凹槽裡,那枚被威廉姆斯摁進去的骨核突然裂開,裡麵掉出半塊玉佩——與陸沉父親留下的、老刀給的玉佩正好組成完整的圓。
三枚玉佩自動飛向空中,與十二根盤龍石柱產生共鳴,整個中心祭壇突然亮起,與三座子陣組成完整的逆熵大陣,將神殿籠罩其中。
“結束了。”陸沉的骨刀指向威廉姆斯的咽喉,“你的複仇該落幕了。”
威廉姆斯看著空中的三枚玉佩,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落幕?你以為這是結束?”
他的機械臂突然自爆,不是攻擊陸沉,而是炸開了祭壇下的暗格。暗格裡沒有武器,隻有個布滿灰塵的木盒,裡麵裝著卷獸皮地圖——與威廉姆斯身世記錄的獸皮一模一樣,卻完整得多。
“守沙人……S部落……X部落……”威廉姆斯的手指撫過地圖上的符號,眼神變得異常詭異,“我們都是沙源的孩子,從來沒有真正的仇恨……隻有被挑唆的戰爭。”
獸皮地圖突然在金光中展開,上麵的符號開始重組,變成段守沙人古語。艾麗西亞的銀鳥項鏈突然發燙,她讀懂了那些文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怎麼了?”陸沉的心沉了下去。
“地圖上說……”艾麗西亞的聲音帶著顫抖,“三座祭壇激活的不是逆熵陣……是沙源的蘇醒儀式。我們剛才淨化的,隻是沙源的怨念……不是它的本體。”
話音未落,整個神殿突然劇烈震顫。
祭壇中央的凹槽裡冒出金色的岩漿,不是沙晶溶液,是純粹的沙源能量。三枚玉佩在能量中融化,化作三道金線鑽進地底,神殿地麵的裂縫中滲出金色的液體,很快就淹沒了腳踝。
威廉姆斯的身體在金色液體中溶解,卻發出解脫的狂笑:“看吧……我早就說過……你們隻是在幫沙源醒來……”
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前,最後句話飄在光雨中:“它的本體……是守沙人和沙蠍的……共同祖先……”
陸沉和艾麗西亞對視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恐。
共同祖先?
難道守沙人和沙蠍,真的是同源而生?
金色液體已經淹沒膝蓋,神殿的穹頂徹底坍塌,露出外麵的夜空。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布滿金色的雲層,雲層中隱約能看到個巨大的虛影,既不是人形也不是獸形,而是由無數守沙人和沙蠍的影子交織而成,正緩緩睜開隻覆蓋整個大漠的巨眼。
沙源的本體,終於顯露了。
它沒有攻擊,隻是靜靜地注視著神殿中的兩人,巨眼深處流轉著億萬年的滄桑。
陸沉握緊骨刀,突然意識到威廉姆斯的話是對的——這不是結束,是真正的開始。
他們喚醒的不是救贖,是個足以顛覆所有認知的存在。
而這個存在,正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他們這兩個“後裔”。
金色液體中突然冒出無數隻手,不是之前的白骨手,是由金沙組成的、溫暖的手,輕輕托住陸沉和艾麗西亞的腳踝,仿佛在邀請他們……
沉入沙源的核心。
是接受,還是反抗?
陸沉看著艾麗西亞蒼白的臉,又望向天空中那隻包容一切的巨眼,突然想起沙語者的話:逆熵不是對抗,是接納執念,與自己和解。
也許,守沙人和沙蠍的同源之謎,就藏在這金色液體的深處。
但他們不知道,沉入核心後等待他們的,是真相,還是永恒的同化。
金色液體已經淹沒胸口,巨眼的光芒越來越盛。陸沉和艾麗西亞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三戒圖騰與銀鳥圖騰同時亮起,在金色液體中組成個完整的圓。
是時候,去麵對這一切的源頭了。
無論那裡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