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碎棺材!”
“成為可汗!”
“殺了陸沉!”
狂熱的呼喊聲浪突然爆發,像決堤的洪水。大部分戰士被影像激怒,沙血藥劑帶來的力量感和對永恒生命的渴望交織在一起,讓他們暫時忘記了恐懼和懷疑。有人舉起骨刀劃破掌心,將血滴在沙地上,用S部落最古老的方式宣誓效忠。
那個年輕戰士也跟著舉起了骨刀,隻是在低頭的瞬間,眼底閃過一絲猶豫。他想起弟弟臨死前的眼神,那不是恐懼,是解脫,仿佛知道自己最終會變成什麼怪物。
唯有站在最後排的個老戰士沒有呼喊。
他的頭發已經全白,臉上刻滿皺紋,沙晶化的右手隻剩下三根手指。他是S部落的老祭司,見證過三任首領的更替,也清楚威廉姆斯母親的故事——那個可憐的守沙人後裔,當年就是被部落的狂熱分子獻祭給了沙暴。
“可汗。”老戰士突然開口,聲音嘶啞得像破舊的風箱,“您還記得……沙蠍圖騰的真正含義嗎?”
威廉姆斯的動作猛地僵住。
整個神殿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老戰士身上。連那些狂熱的呼喊都停了,顯然這個問題戳中了所有人的記憶——S部落的傳說裡,沙蠍不是侵略者,是守護大漠平衡的使者。
“真正的含義?”威廉姆斯緩緩轉身,沙晶翅膀的陰影籠罩住老戰士,“就是撕碎所有擋路的東西。”
沙晶巨鉗突然落下!
老戰士沒有躲閃,隻是平靜地閉上眼睛,右手的三根手指做出個奇特的手勢——那是S部落的“安息”手勢,通常用於送彆逝者。
“噗嗤——”
血花濺在沙地上,染紅了蠍形圖騰的一角。
老戰士的屍體緩緩倒下,眼睛卻還睜著,望向穹頂漏下的月光,仿佛在看十年前那場大沙暴裡,父親沒能回來的方向。
沒有人敢再說話。
連最狂熱的戰士都低下了頭,剛才的呼喊聲像被掐斷的琴弦,戛然而止。神殿裡隻剩下沙晶觸須蠕動的聲音,和威廉姆斯沉重的呼吸聲。
“三天後。”威廉姆斯的聲音冰冷得像沙暴,“不想變成他這樣的,就給我磨利你們的骨刀。”
他轉身走向沙晶王座,六對翅膀緩緩收起,留下兩百餘名戰士站在血腥的神殿裡,麵麵相覷。
年輕戰士悄悄後退了幾步,靠近老戰士的屍體時,手指飛快地在對方腰間抹過——那裡藏著個微型存儲器,是老祭司早就準備好的,裡麵有威廉姆斯篡改部落曆史的證據。
他將存儲器攥在掌心,沙晶化的皮膚刺痛著神經,卻讓他的眼神變得異常堅定。
弟弟的解脫,老祭司的死,還有那些被扭曲的傳說……這一切都不是偶然。
威廉姆斯的狂言像個巨大的泡沫,看似華麗,實則脆弱。
而他,要做那個戳破泡沫的人。
當神殿的大門緩緩關閉,隔絕了裡麵的幽藍光芒時,年輕戰士悄悄抬起頭,望向中心祭壇的方向。那裡的金色光芒雖然微弱,卻像顆永不熄滅的星,在大漠的夜色裡閃爍著。
三天後的決戰,不僅是力量的對抗,更是真相與謊言的較量。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隻知道必須把存儲器裡的秘密送出去。
因為老祭司臨死前的口型,他看懂了——
“沙蠍……從不食子。”
這句話像根刺,紮進每個還有理智的S部落戰士心裡,也為三天後的決戰,埋下了一顆足以顛覆一切的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