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的穹頂漏下慘淡的月光,照在威廉姆斯腳下的沙晶王座上。那些組成王座的骸骨還在微微顫動,關節處滲出的幽藍液體順著椅腿流淌,在地麵彙成個微型的蠍形圖騰。
台下站著兩百餘名S部落戰士,每個人的脖頸上都纏著滲血的繃帶——那是剛注射過加強版沙血藥劑的痕跡。他們的瞳孔泛著深淺不一的藍光,呼吸粗重得像拉磨的駱駝,顯然正承受著藥劑帶來的劇痛。
“疼嗎?”
威廉姆斯的聲音在空曠的神殿裡回蕩,機械臂輕輕撫摸著胸口跳動的骨核。幽藍的光芒順著他的指尖流淌,在半空凝成柄沙晶長矛,矛尖懸在最前排個年輕戰士的頭頂。
那戰士咬著牙沒吭聲,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沙晶化的手背死死攥著骨刀,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的弟弟昨天死在能量區,被帕克劈成了兩半,可現在,他不得不注射這該死的藥劑,聽這個瘋子的演講。
“疼就對了。”威廉姆斯突然笑了,沙晶長矛“啪”地碎成沙粒,落在戰士的肩膀上,“疼痛是進化的號角。你們現在流的血,將來都會變成踩在綠洲上的底氣。”
他猛地站起身,六對沙晶翅膀在背後完全展開,翅尖的骨刃刺破月光,在岩壁上投下猙獰的陰影。整個神殿的沙粒突然躁動起來,像被無形的手攪動的沸水,順著他的腳步流向殿中央的巨石——那是塊從首座祭壇搬來的盤龍柱殘段,堅硬的玉石上還留著唐軍骸骨的刀痕。
“看好了。”
威廉姆斯的機械臂突然抬起,骨核的藍光驟然暴漲。殿中央的沙粒瘋狂旋轉,瞬間凝成道直徑十米的沙柱,像條直立的巨蟒,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撞向盤龍柱殘段!
“轟隆——!”
玉石碎裂的巨響震得人耳膜生疼。原本堅硬的盤龍柱像被重錘砸中的餅乾,瞬間裂成無數碎片,最大的塊殘骸上,盤龍浮雕的龍頭被沙柱攪成了粉末。
台下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
那些S部落戰士雖然注射了沙血藥劑,卻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力量。他們最多能讓手臂沙晶化,劈開普通的岩石,而眼前這道沙柱,簡直像大漠的怒濤,能輕易吞噬整個綠洲。
“這就是沙蠍之力。”威廉姆斯的沙晶翅膀扇動著,卷起的氣流吹得戰士們衣袍獵獵作響,“你們注射的沙血藥劑,不過是讓你們活下來的渣滓。看看你們的手臂——”
他突然指向那個年輕戰士,機械義眼的紅光鎖定對方沙晶化的手背:“這種程度的沙化,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年輕戰士的臉瞬間漲紅,握著骨刀的手微微顫抖。沙血藥劑帶來的劇痛和威廉姆斯的羞辱像兩條毒蛇,鑽進他的血管裡,讓瞳孔的藍光又深了幾分。
“但我可以給你們更強大的力量。”威廉姆斯話鋒一轉,骨核的藍光溫柔地籠罩住年輕戰士。奇跡發生了——戰士手背上的沙晶突然褪去,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連之前留下的疤痕都消失了。
“這……”戰士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原本撕裂般的疼痛變成了暖流,仿佛有股力量正在重塑他的骨骼。
“永恒的生命,無儘的力量。”威廉姆斯的聲音帶著蠱惑的磁性,骨核的藍光掃過台下每張臉,“隻要你們幫我摧毀逆熵陣,讓沙源徹底蘇醒,每個人都能成為沙蠍長老,與我共享這片大漠。”
人群中突然響起騷動。
個絡腮胡戰士往前邁了步,他的左臂已經完全沙晶化,肘關節處還留著與X部落戰鬥時的箭傷:“可汗!我們憑什麼相信你?當初你說注射藥劑能救部落,可現在……”
他的話沒說完就卡住了。
威廉姆斯的沙晶巨鉗突然出現在他麵前,鉗尖抵著他的喉嚨。幽藍的毒液順著鉗尖滴落,在他的衣襟上燒出個小洞:“可現在,你們沒有像祖輩那樣被沙暴吞噬,不是嗎?”
絡腮胡戰士的臉瞬間慘白,喉嚨滾動著卻不敢再說一個字。他的父親就是死在十年前的大沙暴裡,屍骨至今沒找到,這也是他當初同意注射藥劑的原因。
“很好。”威廉姆斯收回巨鉗,轉身走向神殿深處。那裡的陰影裡,隱約能看到個巨大的輪廓,被無數沙晶觸須包裹著,散發著令人窒息的能量波動。
“那就是逆熵陣的核心坐標。”他指著那個輪廓,骨核的藍光在上麵投射出複雜的符文,“三天後,當沙源的能量達到頂峰時,我們將從這裡突破,用你們的沙蠍之力,撕碎陸沉布下的所有防線。”
台下的騷動變成了壓抑的低吼。
有戰士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骨笛——那是S部落傳遞消息的信物,裡麵藏著微型發信器。他們中的少數人,其實是艾麗西亞安插的眼線,負責收集威廉姆斯的動向。
“怎麼?”威廉姆斯突然回頭,機械義眼的紅光掃過人群,“你們怕了?怕那個守沙人後裔?”
他突然抓起顆黑色的骨核碎片,狠狠捏碎在掌心。幽藍的霧氣從碎片中湧出,在半空凝成陸沉的虛影——那是被扭曲的影像,陸沉的三戒圖騰變成了蠍形,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正踩著S部落孩童的屍體。
“這就是你們敬畏的守護者!”威廉姆斯的聲音陡然拔高,沙晶翅膀拍打得更急了,“他的逆熵陣就是個巨大的墳場,要把所有沙蠍後裔埋進去!你們想成為棺材裡的蛆蟲,還是踩碎棺材的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