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璋拚命地追著馬車,徒勞地看著馬車凜凜遠去。
梁幼儀帶著蕭千策,前後左右都有人護衛。暗衛都跟著十多個,怎麼可能讓傅璋這樣一個有汙點的人靠近?
傅璋跑過去,殿後的侍衛掉轉馬頭,向他奔過來,兩把長槍架在他的脖子上。
傅璋焦急地說:“我……草民有話要給郡主說,非常急。”
“快離開!不準靠近!”
“小哥,求求你們,真的對她非常重要……”
“快滾,不然,格殺勿論!”
侍衛們根本不可能給他機會上前,用槍杆一下子橫掃他胸口。
傅璋仰麵倒在地上,待他爬起來,馬車和侍衛們早就遠去了。
玉樓春。
小二眨巴一下眼:“郡主,今天請客?”
“是。小二,聽雨軒,伶人全部上來。內外上五桌,所有招牌菜全部上來,酒水放開。”
“好嘞,郡主請好吧!”
郡主在聽雨軒吃飯,樓梯上下有四名侍衛把手,走廊過道,一路有六名侍衛,周圍有十六名侍衛隨時巡邏。
其餘進去吃飯。
聽雨軒有好幾處吃酒作樂處,舞蹈、彈唱、雜技等都設有位子可以坐下來欣賞。
小二過來問:“郡主,伶人新設一個女子相撲組,要不要上來表演?”
顧錦顏笑著說:“幼幼,這個必須上,你不知道,許多府裡都開始養這個。”
蕭千策自從進來,就被姬染、程梓榮、李桓獻、謝興初帶著去看雜技表演了。
今兒是梁幼儀北上的最後一天,要好的朋友都來送行。
顧錦顏對小二說:“你儘管叫她們上來,放在雜技那一組去,這邊,你叫一組男子角力表演。”
小二痛快地說了一句“好嘞”,馬上去安排了。
不多久,小二與伶人組的班頭一起過來。
兩個年輕的漢子上衣僅著薄衫,兩頰汗水滴落,顯然已經活動開了。
內外隔著無影紗簾,裡麵能看見外麵,外麵看不到裡麵。
顧錦顏、葉幽弦和梁幼儀,慵懶恣意地坐在擺著瓜果茶水的長幾後,一邊小口啜酒水,一邊看著薄紗外的表演。
兩個健壯伶人,一次又一次地纏鬥在一起。汗珠沿著他們俊朗周正的臉龐滾動,滴落在肌肉結實的身軀上。
僵持之際,一人掙出手來,扣住對方窄瘦的腰,腰腹收縮,敏感如草葉托露。眼眸燃火,發出野獸般的喘息。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燥熱起來。
表演完,兩個漢子行禮,跪在門口等賞賜。
顧錦顏直接給了兩錠元寶。
葉幽弦也放了兩個元寶,梁幼儀沒動。
花鈿便端了四個元寶出去。
那兩人又驚又喜,四個元寶,四十兩,兩人都可以置辦十畝好田做個富戶了。
兩人在簾子外磕了幾個響頭,歡天喜地的下去了。
他倆下去時,剛好遇見追到玉樓春的傅璋,傅璋被侍衛擋在聽雨軒樓梯之外。
傅璋看見兩名健壯的男子從聽雨軒樓上抱著銀元寶下來,心裡說不出來的痛。
這樣的伶人都入了她的眼?受了她的賞?
她養肌肉男也不願寬容待他?
退婚後,他才明白,他這樣的喜歡她。要不是太後,他早就和她大婚了,孩子說不得都有兩個了。
玉樓春的宋掌櫃其實很厚道,樓裡的小夥計從來不會看衣裳趕人,傅璋進來時,小二也沒說難聽的。
但是侍衛不會叫他進聽雨軒,路上就趕過他一次,竟然還找到酒樓來了!
“求求你們,叫草民見郡主一麵吧,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要告訴她。北境不能去,千萬不能去。”
傅璋急得要命,卻又不能當眾說實話。
急得恨不能給那些侍衛跪下。
他看出來了,那些人是大內侍衛,不是郡主身邊的小廝。
肯定是太後騙郡主去和親,從這幾天就開始監視、控製郡主,怕有人告訴她真相。
對,一定是這樣。
所以他必須告訴她,興許,他因此能再入她眼呢!
如果能重新與她一起,他一定珍惜,哪怕再也回不了朝堂,哪怕吃糠咽菜,他也甘之如飴!
那侍衛說:“郡主正在用餐,你等著吧。”
傅璋無奈,在門口扶著牆,他又累又餓,心力交瘁,竟然一晃昏了過去。
待醒來,他正在玉樓春的濟貧處——樓後麵的矮平房。
“郡主用餐完畢嗎?”他沙啞著聲音問道。
小二說:“你說雲裳郡主?她明日要去北境送軍糧,京城的朋友都要給她送行,在敘舊聽曲兒呢!”
傅璋鬆了一口氣,還好,她沒走。
向小二要了水洗臉,又漱口,把自己的衣衫拉拉平,對著鏡子把頭發重新綰了。
向小二借了一把剪刀,把胡子仔細修了修,看上去沉穩又儒雅,滿意了。
又去聽雨軒外的樓梯處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