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因為聽了前麵幾人的揭發,心裡難受,上了台,還未開口,便開始哭。
那威勸道:“老人家,您慢慢說,不要激動,本官和同僚,都會記下你說的冤屈。”
老夫人擦擦淚,說道:“老身許慕氏,今年六十歲,母親當初在謝府做丫鬟,專門伺候謝大小姐。昭勇將軍被害後,將軍夫人被梁堅帶到北都,梁堅告訴夫人,說陛下覬覦夫人美貌,賜死了昭勇將軍……”
那次恰好謝容魚參加長樂公主的宴會,回去的時候,梁堅偷著告訴她陛下已經賜死昭勇將軍,叮囑她趕緊逃,不要回娘家,以免連累母族……
謝容魚聽聞將軍的死因,第一反應便是要殉情。
悲傷之下,謝容魚昏厥過去。
醒來,郎中告訴她,她已有兩個月身孕。為了給將軍留下血脈,她隻好忍痛逃離。
帶著兩個丫鬟躲在離天奉城很遠的北都,也不敢與娘家聯絡。
將軍夫人和兩個丫鬟開始都不敢出門,梁堅建議將軍夫人做他的外室,這樣就不必躲躲藏藏,他也會將孩子當作自己的親生孩子看待。
謝容魚聰慧,從蛛絲馬跡,再聯想以前梁堅每次見她的殷勤,懷疑昭勇將軍的死有隱情,可是身懷六甲的她被看管甚嚴,她害怕梁堅殺害昭勇將軍唯一的血脈。
“後來將軍夫人生下一個兒子,夫人引開梁堅的人,讓我母親悄悄逃出,跑去謝家求救,誰知道半途被看管的人追上來,母親沒辦法,逃進燕山深山不敢出來。”
那丫鬟逃了多日,為活命無奈就嫁了人。
等她悄悄再去原先夫人住的地方,發現夫人已經不見了,鄰居說夫人已經沒了……
這時,台下的老百姓已經都快氣昏了。
“無恥定國公,你到底殺害多少人啊?”
“坑害了長樂公主,殺害好兄弟,謀人家產,囚禁兄弟妻子。”
“怪不得梁言梔那麼無恥,這是從根上壞!”
“殺了他們!”
……
慕方正的母親講完,還拿出當年謝容魚給她的貼身信物,信物是為了給謝家報信的,隻可惜這個丫鬟始終沒能跑到謝家報信。
許慕氏哭著跪下謝罪,說道:“我母親死不瞑目,一直說自己沒用,愧對主子,沒能完成主子的囑托。雲王,請你原諒,我們隻是小百姓,鬥不過定國公府。”
那威替梁幼儀回答她:“正義雖然遲到,但不會缺席,昭勇將軍夫妻一定會沉冤昭雪。你能來揭發,已經很好。”
接下去,那個淮南的農婦,帶著兒子和孫子上了台。
她姓李,是淮南人,夫君是傾銀鋪的匠人,專責銀錠熔鑄。十八年前,她的丈夫回家,給她說,他們兄弟幾個接了一個大活,做好後,每人可分三百兩銀子。
她丈夫還把大兒子帶去賺大錢,結果再也沒回來。
至今十八年過去了,她托人多方打聽,始終沒有消息。
“兩個月前,陳國滅了,梁家倒台,傾銀鋪原先的老掌櫃托人找到民婦。說孩子他爹,是給梁家把貪墨朝廷的稅銀銀錠重新熔鑄,乾了那活,匠人就全部被滅口了。”
農婦大哭。
她身邊的中年男子是老婦人的二兒子,他哭著說道:“銀鋪的老掌櫃說,梁家叫我爹和我大哥他們重新熔鑄的應該就是二十年前,林禦史丟失的三百萬兩稅銀,稅銀是官銀,有標記,梁家貪了那銀子,重新熔鑄……”
可憐的林禦史,滿門被殺!
年輕人也大哭,跪地把手裡的狀子和那個老掌櫃的證詞高舉過頭頂,大聲請求:“請青天大老爺為草民一家做主,嚴懲惡人!”
下麵一陣高過一陣的聲浪,全部是要求殺光梁家人,雞犬不留。
那威本來神情嚴肅,喜怒不形於色,此時也是氣得七竅生煙。
他雙目發紅,雙手往下壓了壓,說道:“你們可以繼續揭發所有罪人。——大理寺決定,本次公審,先殺罪大惡極的罪婦梁言梔。你們,想讓她用什麼死法?”
梁言梔聞言,麵色唰地一下慘白。
她跪得頭暈眼花,蕭禹怎麼還不來救她?
大家不是揭發祖父很來勁兒嗎?祖父殺人劫財,為什麼先殺她?
台下百姓已經瘋了。
“淩遲,一定要削一百萬刀,為所有死者申冤!”
“淹死她,叫她當著百墓群的亡靈,窒息而死。”
“她逼死了先帝,讓她也從高處摔死。”
“大家踩死她!一人一腳,從腳上,一寸寸地踩斷骨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