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從車上第一次接觸,他就察覺到這妹子身上的妖氣了。
隻是,當時宴北就坐在對麵,妖氣渲染,就連自己身上恐怕也沾染不少,所以他也沒往這方麵想。
並且,他的眼睛所過之處,這妹子根本看不出妖相,她的本體,就是現在所表現出來的本體。
可以確信,她是人。
第二次接觸,仍然有宴北這個不速之客,所以,可以忽略。
真正讓劉輕水感到懷疑和糾結的,是他來找老胡的前一刻,同王思琪的第三次接觸。
明明周圍沒有一隻妖,但王思琪身上仍有淡淡妖氣,不,也不能說是妖氣,因為沒有那麼直觀。準確來形容,是作為天師的劉輕水,對各種氣息的本能直覺。
王思琪,很危險。
這是他接近這個妹子時,內心深處給自己的警示。
一個危險的普通人,一個沒有妖相卻有“妖氣”的大學生,這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所以,劉輕水作了一個試探。
後來的事也果然沒出他所料,王思琪果然還是派曾歌過來探聽虛實了,他沒猜錯,王思琪的確有問題,但同時,劉輕水的心底卻不知為何,多少泛起了幾絲失落。
原來,自己從剛踏進這省城開始,接觸到的,都是妖。
陸亞妮,那個膽小文靜的姑娘雖然不是,但在他內心深處,他希望王思琪也不是。
哪怕她真的如同曾歌所說,是狐妖胡西的身外身。
隻是,事情往往是不能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王思琪,她是人,也不是人,是妖,也不算妖。
所謂身外化身,形象來說,可以比喻成是發生在人身上的,比如現今常見的精神分裂,或者說人格分裂。
隻是,這個“人格”,不隻是一種人格,而是一個實體。它是由狐妖的本體施法分裂出來的另一個“妖”,另一個意誌。
這個意誌從誕生開始,就會滿世界漂泊,最終融入進某一個孕婦的肚子裡,懷胎十月並最終降生。
所以,作為“身外身”,她從一出生,就必定是妖,沒有妖相的妖,或者說沒有人魂的人。
隨著慢慢長大,和本體的心思就會越來越融彙相通,承認自己的身份。
而這個“身外身”對於本體的好處就是:當本體遭遇生死考驗,比如渡劫,比如年歲到了儘頭,比如遭遇法師必殺一刻時,它可以選擇從容赴死,繼而神識完全轉移到這個“容器”身上,實現另一種方式的重生。
不,也不能算是容器,因為它們本來,就是一體的。甚至都不能說哪個是本體,哪個是化身了。
兩者,本是一體。
所幸的是,這個世界上會這種術的人不多,並且大多數時候,這種行為,實際上對於本體,也就是施法者來說,往往得不償失。
因為一個不會法術,甚至沒有法力的“身外身”,可以遭遇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甚至都等不到兩者有機會融合的那一刻,這個身外身就沒了。
沒錯,身外身沒有法力。當然,它可以有,那就得看彆人願不願意給了。本體給,它就有,本體不給,它不能搶。
更多的時候,它是作為一種保障,一種保險的方式存在著。
從這個角度來說,王思琪可憐。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她也不可憐。
因為她就是她,她也是她。
劉輕水不知道狐妖有沒有害過人,但是他知道,王思琪肯定沒有。
她有家庭,有朋友,有在這個人類世界存在的意義和價值。而劉輕水,也不會對一個同類,對一個人痛下殺手。
隻是,如果胡西,也就是那個四妖之一的狐狸害過人,甚至殺人如麻,命案纏身,那麼,作為“身外身”的王思琪,自己應該如何看待?
並且,四妖的事兒,這些天他也大概明了了。
要說狐狸出淤泥而未染,他自己都不信。一個能被三天師封印二十年的妖,能是什麼善茬?
而王思琪,多半也是二十年前的那一刻,狐狸絕望之下,創造出來的吧?
一想到這些,劉輕水心裡便是一團亂麻。
罷了。
四妖,總歸是要對付的。
之後的事,之後再說好了。
反正,如今四妖的基本情況已經了解,不管是自己去找他們,還是他們來找自己,多少都有了點心理準備,不至於敵我不分,一頭霧水就是。
他擔心的,反倒是正在為自己承受烈日高溫的曾歌了。
畢竟四妖知道他已經歸降於自己,搞不好惱羞成怒之下就會對他動手,以絕後患。
儘管這幾天什麼都沒發生,儘管他留有後手,曾歌那邊一旦有危險警示,就會立刻傳到自己這裡來。
但他仍然不是很放心,終歸遠水難救近火,對待敵人和對待朋友,他是拎得清的。
劉輕水這邊還在沉思,外出送貨上門的老胡已經回來了,人未到,聲先至。
聲若重鼓,中氣十足。
“輕水兒,輕水兒!那個順手牽羊,掙他個百八十萬的事兒,你他娘的到底考慮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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