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凝慌忙將抽屜裡的布料往深處塞了塞,指尖劃過一塊硬紙殼,是昨天公社供銷社送來的貨單,上麵印著《水果罐頭》幾個字。
這原本是她打算跟莫沉商量的營生,此刻卻成了轉移注意力的救命稻草。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莫沉走進來,手裡還攥著那枚銀色徽章。
晨光透過窗欞照在他臉上,一半亮一半暗,看不清神情。
“在忙什麼?”他隨手將徽章放在桌角,目光掃過淩亂的布料,“林月說你要給大夥做謝禮?”
秦時凝的手指絞著衣角,異能在血脈裡突突亂跳,卻沒給出任何畫麵。
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仿佛連它都在忌憚莫沉此刻的眼神。
“嗯,”她強裝鎮定,拿起塊藍布比劃著,“想給王大娘做個圍裙,她總說之前的磨破了。”
莫沉沒接話,走到桌邊拿起那塊布料,指尖摩挲著上麵的補丁:“你針線活真好他,比村裡的巧手媳婦做得還細。”
他頓了頓,突然抬眼,“秦家村的姑娘,從小就學這些?”
秦時凝的心猛地一縮。
她前世在繼母手裡哪學過針線?
這些手藝是重生後跟著村裡的嬸子們偷偷練的。
“瞎琢磨的,”她低頭剪著線頭,聲音小了些,“以前看鄰居嬸子做,記了點樣子。”
“是嗎?”莫沉拿起桌角的徽章,用指尖撥弄著,“那你幫我看看,這東西眼熟不?我總覺得在哪見過,又想不起來。”
陽光透過窗戶,正好照在徽章的圖案上……那是個張開翅膀的黑鷹,爪子裡抓著把劍。
秦時凝的呼吸瞬間滯住,這是莫沉家反對者的核心標誌,隻有高層成員才能佩戴。
“不認識,”她飛快地移開視線,拿起剪刀哢嚓剪斷絲線,“看著像個鐵牌子,沒啥稀奇的。”
莫沉盯著她的側臉,看了足足半分鐘。
她的耳垂紅得像要滴血,握著剪刀的手在微微發顫……這些細微的反應,都在告訴他,她在撒謊。
“可能是我記錯了。”他收起徽章,轉身往灶台走,“我去燒水,你要不要喝碗熱的?”
秦時凝看著他的背影,後背的汗浸濕了裡衣。
剛才那半分鐘,像半個世紀那麼漫長。
她知道,莫沉已經起了疑心,隻是在等她自己開口。
院門外傳來張老五媳婦的聲音,帶著點怯生生的討好:“秦丫頭在家不?我做了點雞蛋糕,給你和莫沉嘗嘗!”
秦時凝趕緊往外走:“來了。”
張老五媳婦站在籬笆外,手裡捧著個粗瓷碗,碗裡的雞蛋糕還冒著熱氣:“之前的事……對不住了,我不該聽外人挑唆!這是我家那口子非要讓送來的,說賠個不是。”
“進來坐吧。”秦時凝接過碗。
“不了不了,”張老五媳婦擺擺手,眼神往屋裡瞟了瞟,“我就是來送東西的,對了,剛才我去供銷社打醬油,聽見兩個穿製服的在說,昨天抓的那幾個人,嘴裡喊著啥‘王子’‘王位’的,聽著怪嚇人的!”
秦時凝的心臟漏了一拍,剛想追問,就見莫沉端著水盆從屋裡出來,臉上還帶著水珠。
張老五媳婦的話頭戛然而止,訕訕地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你們忙著。”
看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秦時凝知道,村民們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都在猜莫沉的身份。
那些關於“王子”“王位”的傳言,就像撒在田裡的種子,遲早會生根發芽。
“供銷社今天人多嗎?”莫沉擦著頭發,狀似無意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