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叫王大娘她們。”她突然站起身，把存折塞進懷裡，“光咱們家囤不夠，得讓村裡人都知道。”
莫沉看著她的背影，嘴角悄悄勾起個弧度。
他當然知道她不止是想囤貨，剛才林陽回來報信，說知青點的人在磨斧頭，明擺著是想搶供銷社的貨。
讓村裡人都去買，既能斷了那些人的念想，又能讓秦時凝安心，何樂而不為？
“秦丫頭咋來了？”王大娘正坐在院裡納鞋底，看見秦時凝進來就往屋裡讓，“快進來喝口水，剛晾好的綠豆湯。”
“不喝了大娘，”秦時凝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走，“供銷社明天進棉絮和火柴，去晚了就沒了！冬天要是下大雪，這些東西能救命！”
王大娘的手猛地一顫，針紮在指頭上：“真要下大雪？”
她這輩子見過兩次大雪封山，知道那滋味有多難熬。
“我聽公社的人說的，錯不了！”秦時凝故意提高聲音，好讓周圍的鄰居都聽見，“莫沉已經取了錢，說要我去多買些過冬！”
“真的下大雪啦？”隔壁的張嬸探出頭來，手裡還攥著剛納好的鞋底，“我家男人昨天還說棉絮不夠，明天要多去買一些。”
“可不是嘛！要下大雪了！趕緊去買！”李滿倉的拐杖聲從巷口傳來，“我剛從供銷社回來，那售貨員偷偷跟我說，這批貨是最後一批，賣完就沒了！”
村民們頓時炸了鍋，手裡的針線筐和鋤頭都顧不上放，紛紛往家裡跑著拿錢。
張老五媳婦也擠在人群裡，看著秦時凝的眼神帶著點愧疚，又有點不好意思：“秦丫頭，我家……我家還能跟著買不？”
“咋不能！”秦時凝拍著她的手笑，“都是一個村的，就得互相幫襯著過冬！”
張老五媳婦的眼圈突然紅了，抹著眼淚往家跑：“我這就去拿錢！多買兩斤棉絮！”
看著村民們往鎮上湧的背影，秦時凝心裡的石頭落了一半。
人多了，知青點的人就不敢亂來。
她回頭看向自家院門，莫沉正站在門檻上望著她，夕陽的金光落在他肩頭，像鍍了層暖融融的鎧甲。
“走吧，去供銷社。”他朝她伸出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粗布衣裳傳過來。
秦時凝把手放進他手裡，突然覺得那些藏在心裡的秘密和恐懼，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
供銷社的燈亮到半夜才熄。
秦時凝數著堆在院裡的東西，嘴角忍不住往上翹—：
二十斤棉絮，五十盒火柴，還有十斤紅糖。
王大娘和張嬸她們也買了不少，此刻正互相幫著往家搬，巷子裡滿是說笑的聲音。
“知青點的人沒動靜？”莫沉往村西頭望了望，那裡黑沉沉的，連盞燈都沒亮。
“沒，”林陽扛著根木棍守在院門口，“我瞅著他們的門一直關著，怕是不敢出來了。”
秦時凝卻沒放鬆警惕。
她知道，那些人越是安靜，越說明在憋壞主意。
果然，後半夜的時候，院門外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林月舉著燈籠出去一看，嚇得差點把燈籠扔了，門檻上放著隻死老鼠，肚子上還插著根針，針上纏著張紙條：“再多管閒事，這就是下場。”
“太過分了！”林月氣得發抖，“我去告訴公社！”
“彆去。”莫沉攔住她，撿起那張紙條揉成一團，“他們就是想讓咱們鬨起來，好趁機去搶供銷社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