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誌點了點頭：“對，是個啞巴，而且聽說，這啞巴是賀寶龍的親戚。”
鄭方圓和冷剛柔對視了一眼，這是個好消息，如果能坐實賀寶龍和這個啞巴親戚的利益輸送，那賀寶龍違規辦企業的兼職行為就定性了。
隻是，賀寶龍真是狡猾無比，就連白手套都選得如此刁鑽。弄個啞巴做法人，不但保證他不會走漏風聲，而且就算事情敗露，一個啞巴也會增加不少的調查困難，足以讓他抓緊善後了。
看來，這場仗，比想象中更難打。
鄭方圓甚至覺得，自己想拿這個案子墊腳的想法太天真了。就好比剛出新手村，就想跑去打BOSS一樣可笑……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有些沉默。心知肚明，憑馮誌目前提供的線索，對賀寶龍根本造成不了威脅。
首先，目前所能指向的，是賀寶龍曾經在該機構兼職培訓老師。可這隻是馮誌的一麵之詞，他既沒有跟賀寶龍打過照麵，也沒辦法提供可供調查的線索。培訓班已經解散，真去調查，也是無頭蒼蠅。
其次，馮誌所說的啞巴負責人和賀寶龍有親戚關係，也隻是一種聽說。就算通過手段核實了，又能如何？就能查出賀寶龍是這個機構的實際控製人嗎？更彆說，隻靠這些捕風捉影，辦案部門根本不會出手。案子太多了，沒誰會為了這麼個什麼證據都沒有的事情去大費周章。
最後，如果現在就轉辦案部門，憑借賀寶龍在市紀委有內鬼的現實情況，肯定打草驚蛇。對馮誌會有什麼影響姑且不論，賀寶龍鐵定會趕緊擦屁股，無形中又對辦案造成了阻礙。
很明顯，兩人一通忙活，並不能對賀寶龍造成什麼傷害。
兩人情緒都有些低落。
“到了，你下車吧。我車進不去。”鄭方圓停住車。
冷剛柔望著窗外那威嚴的“秦南治”大門，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
“啊，不是你跟我說的嗎？”鄭方圓一驚，怎麼直接就開到這了。
“胡扯，我什麼時候說過！”冷剛柔狐疑盯著鄭方圓，盯著他一陣發毛。
“那個……”鄭方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嗬嗬。上網查了？這有什麼好查的，直接問我就是了，我又不是不會跟你講。”
鄭方圓鬆了口氣，看來冷剛柔以為自己上網搜了冷振榮的信息，暫時沒懷疑自己已經知道冷剛柔在市紀委特殊身份和目的。
“不好意思，我是好奇搜了一下令尊的簡曆信息，然後猜測令尊肯定在這分了房子……下午不小心看了你的身份證，地址也是這裡……”
鄭方圓這倒是沒撒謊，他之前是猜測，下午看了身份證才確定的。畢竟秦南治最後一次福利分房已經是十幾年前了，後麵由於中央政策嚴禁，再未新建分房過。但畢竟過去了這麼多年，很多乾部由於職務變動或者家庭需求，自己在外購置了商品房搬出去了。畢竟，這種老房子，除了小區環境好、學區好之外，居住感受各方麵還是比不上現在商品房小區的。
“沒看出來，你也有不老實的時候啊。”冷剛柔笑著開門，“撒謊可不是好習慣。今天心情有點不爽，就不請你上去喝茶了。”
冷剛柔瀟灑下車，揚長而去。
鄭方圓搖了搖頭，她就是這麼一個隨性灑脫的女人，不愛搞那些虛偽禮節，心情好就請你喝茶，心情不好，哪怕到了家門口也會拒絕。而且不找借口，就是心情不好。
回到家，何妍正在收拾廚房，看來剛吃完飯。
見鄭方圓回來，她有些意外。自從鄭方圓借調市紀委，晚上雖然回來，但基本不會是飯點。
“今天這麼早？吃飯了嗎？”
“沒。”
“那我給你做，等一等啊。”
“好。”鄭方圓疲憊坐在沙發上。
對於何妍的性情轉變，鄭方圓剛開始還跟她說不用這麼生分，以前是怎麼過的，現在就怎麼過。為的就是到時候清算的時候不至於心裡有負疚感。
可何妍充耳不聞，努力做一個賢妻良母的形象，在鄭方圓看來，很勉強，很蹩腳。沒辦法，講了兩次，鄭方圓也不想講了，隨她去吧。
“爸爸，你今天回來好早啊。”女兒鄭南晴聽到聲音，蹦蹦跳跳跑了出來，一頭紮進鄭方圓懷裡。
“晴晴今天過得怎麼樣啊。”鄭方圓抱著女兒，一臉寵溺，辦案受阻帶來的失意和困擾被一掃而空。
這是他內心最柔軟的部分，也是他最大的軟肋。
“爸爸，好無聊，我想去動物園看大熊貓，爸爸你能帶我去嗎？”
“爸爸工作忙，讓媽媽帶你去好不好。”
“不好不好。”鄭南晴壓低了聲音，“媽媽就會在一旁玩手機，根本不怎麼和我說話。而且她老是讓我彆亂花錢，上次去商場，那個車車都沒讓我坐。人家爸爸媽媽都帶著坐的，我隻能看著……”
看著女兒委屈的小表情，鄭方圓一陣心疼。這個何妍，心疼錢的事就不說了，畢竟家裡算不得富裕。但帶孩子，一天到晚盯著手機乾什麼！必須好好警告她一下，當初可是有約法三章的，彆怪我冷酷無情。
“嗯，爸爸想一下啊……”
“去嘛去嘛，你就帶我去嘛……我保證不亂花錢的……”女兒不住搖著鄭方圓的手臂。
就連撒嬌都帶著超出同齡人的懂事，這更讓鄭方圓心生愧疚。內心不禁發誓，一定要給女兒最好的成長條件！
發大財是不可能了，自己沒那個本事。那就當大官，彆人要用錢買的，我用權力也能實現！甚至彆人用錢都買不到的好資源，我也能給女兒拿到手！
“好，爸爸答應晴晴，這周末就帶你去動物園看大熊貓！”
“好誒好誒，爸爸最好啦，愛爸爸！”女兒在鄭方圓臉上重重親了一口。
“什麼事這麼高興啊。”何妍端著菜出了廚房。
女兒卻被搭理她，而是輕聲在鄭方圓耳邊道：“我不想讓媽媽去，她很掃興的。”
然後離開懷抱：“我去看畫冊啦，爸爸等下來給我講睡前故事嗎？”
“好，爸爸等下就來。”
上了桌，鄭方圓吃著飯，何妍在一旁道：“我在想，要不要給晴晴報一個培訓班，小區張姐的女兒報了個小提琴，現在女孩子不都在學那個嗎，我覺得挺好。”
鄭方圓剛想駁斥她彆一天天跟風，可心念一動，一個靈光閃進了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