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兵部尚書的名單。
朱由檢的神情不自覺地嚴肅起來,腰杆也挺直了幾分。
要談兵部,就不能不談後金。
這個盤踞在遼東的夢魘,如今雖然還被擋在山海關外,但朱由檢清楚地知道,曆史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一旦後金吞並了漠南蒙古諸部,那麼那柄懸在大明頭頂的利劍,隨時都會落下。
曆史上崇禎二年走遵化方向,卻未必意味著這次他還走遵化。
薊鎮自渤海千戶所至山海關,兩千餘裡,大小隘口上百處,處處設防,就等於處處不設防。
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將整個薊鎮打造成第二個,甚至比遼東更強的軍事集團。
用一支強大的野戰機動兵團,來應對後金的鐵騎。
可惜啊,這個時代沒有戚繼光。
也沒有足夠的錢糧。
遼餉一年五百二十萬兩,已經快把大明朝的骨髓都榨乾了,再養一個薊鎮?
朱由檢心中一笑,他既然來了,或許也並非養不起。
但他打算先把這個問題丟給即將上任的兵部尚書,先看看這些明朝人的方案是什麼。
他翻開了第一份浮本,悲觀主義者王在晉。
仍然耐著性子看完了他的整篇履曆,但找來找去,也就是萬曆時在福建打倭寇時算是個亮點。
然而那已經是——27年前的事情了。
算了,連天啟都看不上這人,將之貶去南京。
他這裡難道又是什麼廢品回收站麼?
第二個,霍維華。
比王在晉更不堪,經曆乏善可陳。
第三個,閻鳴泰……現任的薊遼總督?
朱由檢仔細看完了履曆。
原來是你!
魏忠賢生祠修建大賽冠軍!連修七座生祠啊!
真是……好一個國之朽木。
你名字不遞上來朕還不認識你,現在你連薊遼總督也彆想當了。
朱由檢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指節無聲地在禦案上敲擊著。
一份份名單,一個個名字,在他腦海中不斷地排列、組合、推演。
良久,他終於睜開了雙眼,目光堅定。
“高時明。”
一直侍立在旁高時明聞聲,連忙躬身上前:“奴婢在。”
“傳朕旨意。”
“起喬允升,為刑部尚書。”
兩個閹黨想執掌刑部?
絕無可能。
他日後還要找彆的理由重新細細把閹黨的銀子再刮一遍。
怎麼可能將這刀柄交到對方手裡。
喬允升老則老矣,但至少身家清白,性情剛正。
先讓他上來裱糊著,哪怕死在任上,也比那兩個奇葩強。
“升禮部右侍郎楊景辰,為吏部尚書。”
此言一出,高時明心中猛地一跳。
朱由檢的嘴角卻噙著一絲笑意。
魏忠賢輕易讓一個舉人躍居三品侍郎,所以天下之士,才會把諂媚和生祠當作上位的捷徑。
這就是人性中貪婪的威力啊。
他已經立了一個李國普作為榜樣,但那份獎賞隻是“名”。
有沒有不想要名,隻想要位的呢?
恐怕更是如過江之鯉吧?
楊景辰,正合作此千金馬骨!
“至於兵部尚書人選,朕全都不滿意,著外廷重新廷推。另外,此三人不許再入名列。”
朱由檢的語氣頓了頓,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片刻後,才又補充道:
“著原任兵部尚書王永光起複,入京覲見。”
搞定這一切,朱由檢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禦案,看向剩下的三份,期待感重新升起。
真正的SSR!全在這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