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驅奴_燭火映河山_线上阅读小说网 

令牌驅奴(1 / 1)

丹鼎城的醉仙樓藏在聚寶街後的巷子裡,門臉不大,掛著塊褪色的酒旗,上麵“醉仙”二字被風雨浸得發烏。與前街的喧囂不同,這裡總透著股沉悶的酒氣,午後的大堂裡更是冷清,隻有三兩張桌子旁坐著客人,說話都壓著嗓子,像怕驚擾了什麼。

角落裡,一個左手缺小指的漢子正獨自喝酒。他的袖口磨得發亮,露出的手腕上刺著半朵枯萎的蓮花——那是野山萍外圍弟子的標記,卻被人用墨汁胡亂塗過,看著格外詭異。他喝酒時總用右手捂著臉,眼神卻像遊蛇似的,警惕地掃過每一個推門而入的人,指尖在桌下悄悄攥著柄三寸短刀。

雲澈推門的瞬間,掛在門楣上的風鈴隻響了半聲就卡住了。他腰間的青銅令牌故意露出半截,令牌上的“李”字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缺指漢子的目光立刻像鐵屑被磁石吸住,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酒液晃出杯沿,在桌麵上積成小小的水窪。

“來壺花雕。”雲澈在他對麵坐下,將令牌完全轉過來,讓那枚刻著小鼎的標記正對著漢子。他的聲音很平,卻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威壓——這是他對著銅鏡練了半宿的語氣,模仿著李青山那種陰柔的狠勁。

漢子的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放下酒杯時,杯底在桌麵上劃出刺耳的響。他的右手下意識地往桌下縮了縮,卻在看到令牌上的小鼎時猛地停住,眼神從警惕變成了混雜著恐懼的敬畏:“閣……閣下是……”

“李老的人。”雲澈的指尖在令牌上輕輕敲了敲,小鼎的紋路被磨得發亮,“剛從丹鼎修大那邊過來,掌院讓我來問問,這邊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漢子的臉色“唰”地白了,額頭瞬間沁出冷汗。他慌忙從懷裡掏出塊皺巴巴的帕子,擦著額頭道:“不知上差有何吩咐?小的……小的一定辦妥。”

“李老要知道,丹鼎修大這次派了多少弟子參賽。”雲澈拿出張早就準備好的麻紙,上麵用炭筆寫著幾個空欄,“特彆是玄塵掌院的關門弟子楚嫣然,她的冰係法術練到了第幾重?掌院有沒有給她什麼特彆的囑咐?”

他頓了頓,指尖劃過第二個空欄:“還有玄青主院,聽說他們的人也到了。帶了多少擅長暗器的好手?透骨釘和斷魂鏢的存貨夠不夠?”

最後,他的筆尖停在第三個空欄,聲音壓得更低:“野山萍總院的人什麼時候到山城?周長老這次帶了多少靈植園的弟子?他早年在玄青主院時,和李老結下的‘情誼’,是不是還像當年那麼深?”

這三個問題像三塊石頭,重重砸在漢子心上。他手忙腳亂地掏出筆墨,硯台裡的墨都乾了,倒了半盞酒才勉強研開。“小的這就去查。”他的筆尖抖得厲害,在紙上劃出歪歪扭扭的線,“隻是……望月樓那邊……黑煞堂主他……”

“黑煞辦事不力,已經被李老處理了。”雲澈的聲音冷了幾分,指尖猛地按住令牌上的小鼎,“你想步他的後塵?”

漢子打了個寒顫,手裡的毛筆“啪”地掉在地上。“不敢!小的絕不敢!”他連忙撿起筆,在麻紙上胡亂畫著,“小的今晚就把消息送到流雲閣後巷的第三塊石板下,隻求上差在李老和掌院麵前多美言幾句……”

雲澈端起剛送來的花雕酒,酒液泛著渾濁的黃,他沒喝,隻是用杯沿輕輕敲著桌麵:“記住,這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包括其他‘自己人’。”他故意加重了“自己人”三個字——沈硯說過,李老的手下分三派,雪城來的玄青舊部、丹鼎修大的眼線,還有野山萍總院安插的人,三派互相猜忌,誰都想踩著彆人往上爬。

漢子果然更緊張了,喉結又滾了滾:“小的明白,這是給上差單獨效力的機會,絕不敢聲張。玄青主院的人眼高於頂,野山萍總院的那幫家夥又自命清高,他們都靠不住……”

離開醉仙樓時,雲澈能感覺到背後有目光像針似的紮著。他拐進一條堆滿雜物的僻靜巷子,腳下的碎磚發出“哢嚓”的輕響。陽光穿過兩側高樓的縫隙,在地上投下狹長的光影,像一條條看不見的眼線,跟著他的腳步移動。

他想起張老說的雪龍域格局——三城鼎立,各掌一方。雪城是玄青主院的地盤,那裡的修士個個擅長暗器,街頭巷尾都藏著淬毒的鋒芒;丹鼎城是丹鼎修大的天下,煉藥爐的火光晝夜不息,掌院玄塵的丹術據說能活死人肉白骨;而山城,是野山萍總院的根基,那裡的靈植園藏著數不儘的奇花異草,也是他所在的野山萍分院的“根”。

可現在,這三根支撐雪龍域的柱子,似乎有兩根都生了蛀蟲。

傍晚時分,流雲閣後巷的第三塊石板果然被人動過。蘇雲小心翼翼地掀開石板,取出一卷用油紙包著的東西,轉身交給雲澈時,指尖微微顫抖,連帶著油紙都發出細碎的響。

展開油紙,上麵用炭筆寫著密密麻麻的字,墨跡還帶著潮氣:

丹鼎修大參賽弟子共十二人,楚嫣然的“寒江雪”已練至第七重,玄塵掌院給了她一瓶“融靈液”,說是“關鍵時刻能破一切防禦”。三日前,楚嫣然曾深夜拜訪李老在城外的彆院,逗留了兩個時辰。

玄青主院來了八位修士,其中五位是“影部”的暗器高手,攜帶的透骨釘摻了“化靈砂”,專破靈力護盾。他們的領隊墨長老,是玄青主院院長的親弟弟,早年在雪城時,就與李老有書信往來。

野山萍總院的周長老已從山城出發,預計三日後抵達丹鼎城。隨行的弟子中,有三人是李老當年在總院時的親傳弟子。傳聞周長老這次帶來了總院的“特許令”,可直接接管分院事務。

“果然都勾結在了一起。”張老的手指重重按在“楚嫣然拜訪彆院”幾個字上,指節泛白,“玄塵掌院明著煉丹,暗地裡卻讓弟子給李老送消息,這是把整個丹鼎修大都拖下了水!”

他又指向玄青主院的情報:“墨長老親自帶隊,還帶了影部的人,這哪是來參加大會,分明是來給李老當殺手的!雪城的玄青主院,這是想借李老的手,把丹鼎城和山城都攥在手裡!”

雲澈的指尖冰涼,握著油紙的手微微發顫。他想起雪城的家,想起小時候在玄青主院外看到的那些練暗器的少年,他們的指尖總是纏著黑布,眼神像雪地裡的狼。他也想起野山萍分院的院長,那個總愛坐在藥圃裡曬太陽的老人,此刻還躺在病床上,等著他們揭露真相。

可現在,雪城的“根”成了陰謀的幫凶,丹鼎城的“天”成了藏在暗處的毒蛇,連山城來的“自家人”,都可能是披著羊皮的狼。

“我們好像……被整個雪龍域拋棄了。”林溪月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看著沈硯頸間的鎮魔佩,那上麵的光芒忽明忽暗,像他們此刻的希望。

沈硯突然抓住雲澈的衣袖,少年的指尖冷得像冰:“我們……還能回野山萍分院嗎?”

雲澈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他望著窗外漸沉的夕陽,丹鼎城的輪廓在暮色中變得模糊,那些高聳的樓閣仿佛都變成了張牙舞爪的影子。雪龍域的三城,本應是修士們的修行之地,此刻卻像三張巨大的網,從四麵八方收緊,要將他們這幾個想揭露真相的人,徹底困死在中央。

手裡的油紙仿佛有千斤重,上麵的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心口發疼。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李老,也不是一個黑石幫,而是整個雪龍域都可能已經腐朽的根基。這種無力感,比麵對黑煞的裂山掌時,更讓他膽寒。


最新小说: 萬法之上 穿越母係獸世,我靠言靈稱霸 異界女騎士 先斷情,後修仙,小師妹重生炸翻天 大學剛畢業,我住進高中女老師家 孕檢單當辭職信?傅總他眼紅失控 【快穿】下三濫 以最毒計謀,輔最狠女帝 重生七零:虐渣後我嫁糙漢贏麻了 我的溫柔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