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晃了晃那兩根代表“七”的手指。
白寡婦整個人都傻了!
手裡的搪瓷缸子“哐當”一聲掉在泥地上,熱水潑了一地,冒著白氣。
她那張天生麗質,即使在困苦中也難掩風情的鵝蛋臉,瞬間血色褪儘,又猛地湧上激動的紅暈。
她呆呆地看著林陽,又看看桌上那小小的,卻仿佛重逾千斤的翡翠鐲子,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隻感覺天旋地轉,像踩在棉花上,一切都那麼不真實。
“陽……陽子……”
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猛地向前一步,冰涼又帶著點汗濕的雙手死死抓住了林陽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
“你……你剛才說多少?七……七千?!這……這玩笑可開不得啊!嫂子這心……受不住!”
林陽感受著手腕上傳來的力道和白寡婦指尖的冰涼,心中也有些驚訝。
白寡婦平時操持家務、下地乾活,手上居然沒什麼老繭,皮膚還挺細滑。
反觀自己,這段時間摸槍打獵,虎口和指腹都磨出了薄繭。
這手是怎麼保養的?
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他稍微動了動手指,想示意白寡婦鬆開些,抓得太緊了。
然而,他手指這一動,位置恰好就在白寡婦的手心裡。
輕輕一撓,那觸感在極度緊張和震驚的白寡婦感知裡,瞬間就變了味!
這動作……這暗示……太明顯了!
白寡婦身體猛地一僵,漂亮的眼眸瞬間蒙上了一層複雜的水霧,呼吸也陡然加重了幾分。
她微微咬住了下唇,臉上激動的紅暈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蒼白和掙紮。
沉默了幾秒鐘,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眼神裡那份親近和期盼消失了,隻剩下一種認命般的疲憊。
林陽沒注意到她眼神的變化,隻覺得氣氛有點怪,趕緊用力把手抽了出來。
男女授受不親,這要是被人看見,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嫂子,鐲子的價兒就是這麼個情況。不過,我建議你這東西,暫時還是彆急著賣。”
“為啥?”白寡婦的聲音有些乾澀,眼神飄忽,不敢看林陽。
“財不露白啊嫂子!”林陽語氣嚴肅起來,“就算你找到了有錢的買家,一下子拿到七八千塊,甚至更多,這事兒能瞞得住誰?!”
“風聲隻要漏出去一星半點,你想想,家裡就你和兩個孩子,孤兒寡母的,誰能護著你們?”
“供銷社的槍剛下架沒幾年,以前可是明碼標價敞開了賣!山溝裡悄沒聲兒少個把人,往老林子裡一丟,連屍首都找不著,算個啥大事?多少村子自己就捂住了!這錢,是福也是禍!”
林陽說的是掏心窩子的大實話。
他想買這鐲子,一來是真心喜歡,知道其未來價值。
二來也是存了份好心,東西在自己手裡,風險可控。
他兜裡現在就剩五百塊私房錢,但他有把握賺,可以打欠條,分期給,甚至願意付高利息,絕不會坑她。
然而,這番話聽在白寡婦耳朵裡,卻徹底變了味。
尤其是結合剛才那“撓手心”的動作……
白寡婦身體劇烈地一顫,看向林陽的眼神徹底變了,充滿了失望、屈辱,還有一絲冰冷的絕望。
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七千塊的潑天富貴,代價就是自己這個人嗎?
她心一橫,眼神反而平靜下來,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麻木。
“陽子……”她聲音異常平靜,“你……你先在外麵堂屋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