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了那幾百塊錢起了歹心?
炮頭叔答應給他三成的……
如果早知是這樣恐怖的結果,不如當初被公安抓去,一顆子彈也就了結了!
至少還能留個全屍。
就在他的意識如同被卷入漩渦般模糊下沉,耳邊是恐怖的咀嚼撕扯聲和自己越來越微弱的嗚咽時,忽然——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如同炸雷般在他頭頂的夜空爆開。
巨大的聲響和刺鼻的火藥味瞬間驅散了豺群。
它們叼著到嘴的血肉,嗚咽著,夾著尾巴迅速退入黑暗,卻並未遠離,依然徘徊在數十米外。
一雙雙幽綠的眼睛,在暗處閃爍著貪婪而警惕的光。
是林陽開的槍。
他從樹上滑下,沉重的氈靴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聲。
他背著八一杠,一步步慢慢踱到趙老蔫兒跟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具仍在抽搐,被開膛破肚的軀體。
腸子和臟器散落在外,鮮血染紅了大片積雪。
“這滋味怎麼樣?”
林陽的聲音平靜得像在閒談,冰冷的目光裡沒有一絲憐憫。
“聽著自己皮肉筋骨被扯斷,看著腸子被掏出來,感受生命一點點流儘……比子彈穿頭痛苦多了吧?”
趙老蔫兒眼白上翻,嘴巴微弱地張合著,已經發不出清晰的聲音,隻有氣管裡漏風的嗬嗬聲。
林陽微微傾身,冰冷的目光鎖住對方那空洞而恐懼的眼睛:
“知道我剛才為什麼開槍嗎?不是為了救你。我是怕它們把你一下子咬死了。”
“讓你慢慢體會這滋味,才算對得起枉死的炮頭叔。他就因為被你打了黑槍,幾乎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他直起身,指著遠處黑暗中那些不肯散去的幽綠光點:
“你看,它們還沒走。等你咽下最後一口氣,它們會立刻衝上來。它們的牙口比狼還硬,連大牲口的骨頭都能嚼碎啃淨。”
“趙老蔫兒,你放心,這山上的豺,會把你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省得下葬了。”
林陽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趙老蔫兒兩步之外,像一個最耐心的守墓人,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如同刀子在淩遲趙老蔫兒的殘魂。
那無邊的恐懼和深入骨髓的懊悔徹底淹沒了他。
他多麼想回到幾天前,回到他沒起歹念的那一刻!
可惜,世間從無後悔藥可買。
失血過多讓他的視野徹底變成了灰白色,身體感覺不到寒冷,隻感到一種可怕的麻木和下沉感。
最後一點模糊的意識裡,他聽到了那個奪命的聲音再次響起,很近,卻仿佛來自幽冥。
“你的死,純屬咎由自取。不過……黃泉路上要是走快點兒,說不定還能追上趙炮頭?幫我帶句話!”
林陽的聲音清晰而冷漠地砸入他混沌的意識:“他的仇,我林陽替他報了。讓他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趙老蔫兒拚儘全力想說什麼,嘴唇哆嗦了幾下,最終,所有的怨恨、不甘、恐懼,都隨著最後一口微弱的氣息,消散在冰冷的夜風裡。
那雙曾經充滿算計的眼珠,徹底失去了光彩,黯淡無神地瞪視著天空中陰沉的毛月亮。
林陽確認他徹底咽氣,轉身,不再看一眼,背起八一杠,邁開步子朝著更深的山林方向大步走去。
他的腳步沉穩而迅速,很快便隱入茫茫林海。
身後不遠處的黑暗中,那片幽綠再次亮起,伴隨著興奮而急促的嗚咽聲和撕扯聲。
豺群完成了它們對這份“大餐”的最終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