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明聽著,臉色愈發陰沉凝重,能擰出水來。
死人溝的陰森傳說,人殉萬人坑,神秘洞窟,人工開鑿的痕跡……
再加上眼前這兩片冰冷堅硬,來自蠻荒巨獸的鱗片!
一個巨大而恐怖,足以顛覆常識的謎團和致命威脅,已經不再是猜測,而是如同眼前這鐵皮爐子般滾燙的現實。
他拄著拐杖,瘸著腿在狹小的辦公室裡急促地踱步。
拐杖頭“噠噠”地敲在水泥地上,那跳動的爐火映著他半邊臉,明暗不定,如同他翻騰的內心。
“好小子!你這趟差事是揣了個大馬蜂窩回來了!”
他猛地停在林陽麵前,那隻能開山裂石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林陽肩頭。
目光炯炯如炬,直直盯著林陽的眼睛。
“這些東西,洞口那些蛛絲馬跡,全都要原原本本寫進報告,一點一滴都不能漏!”
“料越瓷實,上頭才越當回事兒!才越快動手!”
他幾乎是撲到桌邊,一把抄起那兩片沉甸甸,如同握著寒鐵的鱗片。
那冰冷的觸感和刺骨的腥氣仿佛透過皮肉鑽進了骨頭裡。
他拉開辦公桌那斑駁掉漆的抽屜,翻騰幾下,找出一個厚實的大號牛皮紙文件袋。
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鄭重,小心翼翼地將其中一片要命的物證放了進去。
“陽子,這玩意兒是得鎖著。等總隊趙隊長回來,讓他過目!剩下一片你自己拿著!”
周海明聲音斬釘截鐵,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把文件袋放進桌下一個矮墩墩,漆麵都快掉光的鐵皮櫃。
“老趙是軍區偵察兵下來的,真正見過血火,經過陣仗的老炮兒!他認這東西的分量,一句話頂我們說十車!”
哢噠一聲鎖死櫃門,鑰匙被他鄭重地揣進棉襖最裡層貼近心臟的口袋裡。
“報告打上去,上麵真要派人下來剿這東西,指名道姓需要向導和熟悉情況的人,肯定得是你!”
“你熟那巴掌大的死人溝,你是唯一跟那玩意兒麵對麵懟過,還能全須全尾蹦回來的獵手!”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林陽,裡麵帶著不容置疑的托付。
林陽沒有絲毫猶豫,聲音不大,卻字字帶著千鈞分量:
“海明哥,放心!林業隊這兒還掛著我名兒呢!乾掉這東西,是我林陽的本分!也是給咱這十裡八鄉幾百口子父老鄉親除害!”
周海明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終於露出滿意的神色,用力點頭:
“好!你先回去,把嘴巴紮嚴實了。這東西,還有山洞的事,現在就是咱倆,加上周亮那個炸藥包脾氣知道的秘密!絕不能漏出去半點口風!”
他用拐杖指了指門口,眼神堅定如磐石。
“跑動送信的事交給我!有這瘸腿撐著,也塌不了天!我這立馬動身去總隊部寫報告!要是總隊連夜得往地區開會,我就是爬也給他送去!”
林陽沒再言語,重重點頭應下,轉身離開了溫暖的辦公室,重新投入刺骨的寒風。
他心裡清楚,就憑這樁事的驚天分量,隻要上報到位,行動指令必定快如雷霆。
短則一兩天,長也不過三五日!
林陽心頭思緒複雜翻湧,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頂風走向八爺那座古舊氣息的小院。
推開那扇熟悉的,帶著桐油味和陳年木頭氣息的老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