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愛民麵露猶豫,濃眉擰成了疙瘩,還想板著臉說教兩句。
旁邊的周亮見狀,立刻接上話頭,語氣誠懇帶著懇求:“三叔!陽子哥這份兒情,我們家記一輩子!我娘那條命,就是他差點把命都搭進老林子才搶回來的!”
“再說,山裡頭啥情況,溝溝坎坎,暗洞冰窟窿,沒人比他更熟!”
“有咱們這麼多人在後頭盯著,子彈上膛,出不了大事!您就當……獎勵他的?算我替他擔保!”
這話分量不輕,直接搬出了林陽的救命之恩和周家的情分。
周愛民眉頭緊鎖,目光如刀,掃過身後沉默肅立的戰士們。
這個要求,多少有點不合常規,甚至可以說是破例。
戰士們互相遞了個眼色,短暫的沉默中達成了無聲的默契。
一個離得近、麵相老成的班長輕咳一聲,目光坦然地迎向周愛民,聲音不高卻清晰:
“團長,風大,雪迷眼,咱啥也沒瞅見!更沒聽見誰想摸槍!”
他刻意加重了“風大雪大”幾個字。
“對,剛風大,吹得耳朵嗡嗡的……”
另一個戰士甕聲甕氣地接了一句。
其他人沒吭聲,但那無聲的注視和微微頷首,已經表明了態度。
他們信任林陽的能力,也認可這份情誼。
畢竟,那卡車上蒙著油布的東西,才是真正的底牌和壓箱底的底氣。
讓這力大無窮又熟悉山林的小子提前熟悉下重火力,關鍵時刻或許真能頂大用。
周愛民臉上的堅冰終於被這股無聲的默契和侄兒的懇求化開,他重重歎了口氣,仿佛卸下了什麼擔子:
“行了行了!他娘的……就這麼著吧!”
他轉向林陽,眼神再次變得銳利如鷹,不再糾纏武器的事,直接切入正題下達指令:
“計劃是這樣。死人溝,知道吧?那鬼地方裡麵不光地勢憋屈,像個破口袋,還他娘地盤著毒瘴氣!”
“戴著那勞什子防毒麵具,眼睛鼻子堵得慌,耳朵也嗡嗡的,太耽誤事!”
“老子本來打算弄點新鮮的血腥味,最好是活牲口,把裡頭那玩意兒釣到溝口這片開闊地來收拾!”
“咱們架好家夥,以逸待勞,給它來個狠的!”
“團長!我去吧!”林陽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斬釘截鐵,沒有半分猶豫。
他往前一步,挺直腰背,肩上那沉重的高射機槍紋絲不動,眼神裡跳動著一種老獵人麵對猛獸時才有的,混合著興奮和絕對掌控的光芒:
“我跟那玩意兒打過交道,它的斤兩,它的凶性,它記仇的性子,我心裡頭門兒清!讓我帶著這寶貝進去!”
他用力拍了拍冷硬的槍身,發出沉悶的篤篤聲。
“死人溝裡麵的地形,我閉著眼都能畫出來!哪塊石頭能藏身,哪條縫能鑽人,我比誰都熟!”
“我再揣幾個鐵西瓜,動靜搞大點,保管能把那鬼東西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