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溝深處,光線迅速被吞噬,如同沉入濃稠的墨池。
空氣變得粘稠渾濁,帶著濃烈刺鼻的硫磺味,和某種大型生物巢穴特有的,令人作嘔的腥臊腐朽氣息,直衝防毒麵具的濾罐。
林陽在嶙峋濕滑的怪石間快速穿梭,腳下卻輕如狸貓。
厚實的防護服阻礙了靈活,卻並不影響他對這昏暗地獄般環境的判斷。
來過一次的路,仿佛刻進了骨頭裡,閉著眼都能摸到。
他屏住呼吸,防毒麵具下發出的“嘶嘶”換氣聲,在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刺耳。
四周是絕對,令人窒息的寂靜,連風聲都仿佛被這貪婪的山穀,徹底吞噬了。
隻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一下下沉重地敲打著耳膜,提醒著他還活著。
林陽再次來到那處散發著刺鼻硫磺與濃烈腥臭的坳地中央,他沒有絲毫遲疑,繼續向前。
角落裡若隱若現的“回魂草”,不再是首要目標。
他背靠一塊布滿滑膩青苔,冰冷刺骨的巨大玄武岩,意念微動。
五個足有小兒手臂粗細,半尺長的土製“二踢腳”,憑空出現在腳邊泥泛濕滑的地麵上。
紅紙卷成的炮仗頭,在昏暗中透出一絲詭異而刺眼的喜慶。
他摸出火柴,“嚓”一聲擦亮。
搖曳的橘黃色火苗,瞬間驅散了麵前一小團濃稠得化不開的黑暗。
林陽不緊不慢地給自己點了支煙,深吸一口,辛辣的煙氣,在麵具和肺腑裡打了個轉,帶來一絲熟悉的慰藉和鎮定,也壓下了心頭的悸動。
煙頭的火星,在昏暗中異常醒目,如同跳動的生命之火。
他毫不猶豫地,將第一個巨大的炮撚湊近煙頭。
嗤——
火線被點燃,迅速縮短,發出細微卻催命的“嘶嘶”聲響。
林陽沒有絲毫停頓,動作冷靜得近乎冷酷,一個接一個,點燃、甩手。
精準地投入那個隱藏在巨大岩石縫隙後,彌漫著濃烈到令人窒息的腥氣的漆黑洞穴深處!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帶著一種近乎漠然的熟練,仿佛隻是在往自家冰冷的灶膛裡,丟引火的乾柴一般。
五個巨大的爆竹帶著微弱的嗤嗤聲,如同投入無底深淵的祭品,接連消失在洞口那片吞噬一切光線,令人心悸的黑暗之中。
第五個剛沒入黑暗的瞬間,林陽立刻轉身,沒有絲毫猶豫留戀,手腳並用地朝著幾十米外,一塊巨大突兀如同鷹隼喙部的鷹嘴岩後方全力衝刺。
這裡,是他早已選定的射擊陣地。
高射機槍的支架,已深深插入凍土,冰冷的槍身,等待著主人的駕馭。
幾乎是同時,洞穴深處,猛地爆發出五聲沉悶至極,如同地底惡龍被驚醒後發出的狂暴咆哮。
聲音在狹窄曲折的洞穴和封閉的坳地裡瘋狂疊加、震蕩、共鳴!
轟轟轟轟轟!!!
這爆炸產生的震動遠超尋常炮仗,在這特殊的地形下,被幾何級放大。
地麵如同遭受了小型地震般劇烈震顫、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