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胸口真像是被幾百斤重的生鐵大木樁子狠撞了一下,”
林陽配合著話語,微微皺起眉頭,右手下意識地按在自己左肋弓中下部的位置。
“肋骨往下這片兒,一直隱隱發悶,還有點針紮似的刺痛。”
“費了老鼻子勁兒拖著那凍得死沉死沉的大爪子出溝,力氣都耗儘了。”
“想找個村民搭把手,哪料到……”
他無奈地攤開布滿粗繭的大手,做了個無力的手勢。
“差點把小命徹底賠進這一趟好心沒好報的差事裡頭。”
顧勝男一聽到涉及疑似內傷隱痛,表情立刻變得極其專注,把剛給林陽倒上的半搪瓷缸熱水往床頭櫃上一放。
“坐好彆動。具體是哪個位置感覺不舒服?我來給你做個初步檢查。”
說著,就從放在簡易床頭櫃上的棕褐色牛皮醫療箱裡拿出聽診器。
冰涼的金屬聽頭在手裡握了握,試圖讓它少幾分刺骨的寒意。
林陽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就在這兒?”
“怕什麼!我是醫生。”
顧勝男被他這過於直接的疑問問得有些好笑,丟過去一個帶著輕微嗔怪意味的白眼。
那向來如同精密儀器般理性平靜的麵龐上,悄然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緋紅。
這絲紅暈讓她瞬間有些懊惱。
自己的反應,剛才是不是顯得過於急切,甚至有點……失態了?
少了點專業醫生該有的那份沉穩從容?
林陽倒是爽快,見顧大夫這樣說,便再無遲疑。
顧醫生是關心自己身體,正大光明,情理之中。
他利落地脫掉外麵厚實的軍綠色舊棉襖,裡麵穿著一件洗得泛白,有些單薄的灰色棉布秋衣。
手指靈活地開始解開頸下和胸前係緊的布扣。
這動作落在顧勝男眼裡,讓她心頭沒來由地一跳。
一絲微妙的,混合著緊張和奇異感的局促,悄然蔓延開。
她畢竟是一個尚未婚配的年輕女子。
此刻孤男寡女,同處一室。
一個正當盛年,體魄健壯魁梧的年輕男人就在她麵前,準備敞開衣衫……
這感覺實在有些異樣,遠不同於在無影燈下操作。
她輕輕吸了口清冷的空氣,迅速將心頭這點不該有的情緒波動狠狠壓下去。
努力板起麵孔,擺出純粹專業的冷靜姿態,隻是捏著金屬聽頭的手又下意識的加大了些力量,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儘快暖熱它。
“當時最重的那下撞擊,受力點是哪個位置?”
她的聲音刻意放得平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