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百川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在場每一個人,聲音冷硬如冰刃:
“這次的案子性質極其惡劣。青龍河裡撈上來的,是十幾條人命!你們整個村子都有嫌疑!”
“要想洗清,就立刻配合我們把潛藏的人揪出來!”
“否則,若有人將這滔天大罪扣在整個青龍村頭上,誰擔待得起?誰能挺直腰杆說話?”
這話字字誅心,卻精準擊中了莊戶人最敏感也最脆弱的軟肋——
宗族親鄰,身後名聲。
果然,如同油鍋裡濺入水滴,青龍村的人群瞬間騷動起來。
一張張黑紅樸實的臉上,布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惶。
敵特!
沾上這罪名,弄不好是要斷子絕孫,禍及全族的!
村長老魏頭急了,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搓著粗糙的大手上前解釋:
“首長同誌,這事……這事真不是俺們村乾的呀!張二虎是外村人,靠山屯的!”
“那幾個小混賬在俺們村也就是偷雞摸狗,後來是被張狗蛋勾搭去了靠山屯。”
“前一陣子不知咋地,他們突然回來了,還把張狗蛋他爹張二虎也捎帶上了,說是靠山屯實在活不下去了。”
“那幾個混球還當眾跪下,認張二虎當乾爹,發毒咒要奉養終老……”
“首長您說,沒憑沒據的,我這個當支書的,也不能硬把人往外攆啊?”
鄭百川猛地一揮手,打斷老魏頭絮絮叨叨的解釋,語氣不容置疑:
“我不聽經過,我隻看結果!現在人跑了!誰能擔保村裡沒人通風報信?”
“誰又能說,剛才沒有那漏網之魚,混在人群中聽了我之前的命令?”
他目光如炬,逼視著噤若寒蟬的村民:“告訴我,拿什麼解釋!拿什麼擔保你們所有人的清白!”
村民們麵麵相覷,喉嚨像被堵住,豆大的汗珠無聲地滑落額角。
空氣中彌漫著恐慌的沉默。
鄭百川的聲音沉凝下來,帶著決斷:
“想證明你們清白,想不連累家人親族,那就帶路!村裡的青壯帶路!領著我們的人,進山,搜捕!”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莽莽群山裡的溝溝坎坎你們最熟!這是你們所有人唯一的立功機會!”
這話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冷水,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我去!”
“算我一個!”
“不把那狗日的揪出來,俺們也沒臉回村了!”
村裡的年輕後生們麵皮漲得通紅,胸膛起伏,紛紛擠上前,爭搶著要加入。
沒有人願意背這黑鍋,更沒有人敢拿子孫萬代的前途去賭那萬分之一的僥幸。
鄭百川乾脆利落地一點頭,身邊的老兵立刻行動起來。
很快,二十多名村中精壯漢子手裡都握住了分發的槍支。
隊伍迅速分成兩隊。
青壯村民手持長棍、砍刀在前引路。
幾名身手矯健的老兵緊隨其後護衛。
林陽剛想上前加入,卻被鄭百川抬手攔了下來。
這位不苟言笑的軍人臉上竟罕見地露出了一絲讚許的意味,壓低了聲音,僅容林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