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喉結滾動了一下,極其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幅度小得隻有緊盯著他的人才能察覺。
戰士們立刻行動,如同最精密的機械。
十幾個人悄無聲息地分成兩股,利用地形和樹木的掩護,向著白樺樹的兩翼匍匐、滑行、移動……
然而,就在兩邊戰士僅僅移動出去不足七八米遠!
樹梢後,張二虎如同被烙鐵燙到的野獸般,發出了一聲極度驚怖扭曲、幾乎破音的嚎叫。
“都給老子站住!!!”
他的聲音因極致的恐懼和瘋狂而徹底扭曲,尖利刺破了林間死寂:
“老子知道你們想乾啥!想摸老子的腚是吧?!休想!晚八輩子了!”
那聲音裡透出一種歇斯底裡的得意和玉石俱焚的瘋狂:
“老子的槍管子就杵在老子自己這下巴頦子上頂著呢!你們動作再快,能有老子扣扳機的手指頭快?”
“立刻!馬上!都給老子停下!誰再敢挪一步!老子現在就把自己腦袋瓜子轟出個透明窟窿!”
“老子看你們拿一灘死肉爛泥拿啥回去領賞!拿啥回去交差!”
如同被無形的魔法凍結,兩邊正在艱難移動的戰士們刹那間僵在原地,不敢再有絲毫動作。
他們驚疑不定的目光全部投向了林陽。
這位年輕的指揮,此刻的決斷,便是唯一的方向。
林陽的眉頭死死擰成了一個疙瘩。
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了整片鬆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樹乾後人影晃動。
張二虎竟然真的將半邊身子從那藏身的巨大樹杈後探了出來。
他左臂依舊端著那杆老舊的步槍,但那長長的槍管此刻卻死死地抵在他自己的下頜骨上,壓得皮肉深深凹陷。
右手的食指則如同痙攣般,極度緊張地虛扣在冰冷的扳機之上。
他那張被寒風刮得通紅發紫、又被瘋狂完全扭曲的臉上,肌肉神經質地不斷抽動著。
“林陽!”
張二虎布滿血絲,幾乎要從眼眶凸出的眼球,死死鎖定了林陽聲音傳來的方向,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血沫子:
“老子知道是你在那站著!現在!立刻!把你手裡那大家夥給老子撂地上!”
“然後!你!林陽!你自己!一步一步!給老子走過來!”
濃烈刻骨,甚至帶著腥臭氣息的怨毒彌漫開來:
“老子恨你!恨不得把你抽筋剝皮!挫骨揚灰!親手!滅了你滿門!”
“是上麵壓著任務!說留著這盤棋還有大用!老子才咬牙留你爹媽和你這條賤命到今天!”
“等著瞧你!看你林陽到底能蹦躂成啥樣!”
他咧開嘴,露出兩排被煙草熏黃的牙齒,扯出一個比哭還要猙獰百倍的恐怖笑容:
“今天!老子給你個機會!你自己選!你!林陽!自己!一步一步!給老子走過來!”
“走到老子眼皮子底下!走過來,你興許會死得很難看!但是……你那啥大國!能拿到一份實實在在的名單!”
“老子這些年在這片黑土地上撒下的所有釘子!全都在上頭!一個不少!清清楚楚!”
“你說!這筆買賣!值不值?!老子給你換你後輩們幾十年安穩太平!少死不知多少人!”
“你林陽!敢不敢?!為你嘴上那個大國!拿出你自己這條小命來賭一把?!”
“要是沒膽子過來……”張二虎爆發出一連串如同夜梟啼哭般短促怪異的笑聲:
“那你的後半輩子就徹底完了!徹底廢了!老子就是死了,變成厲鬼都記著今天!記著是你林陽慫包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