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撒開!”
趙長興猛地掙開那幾隻有氣無力的拉扯,喘著粗氣,像一頭受傷的肥豬,眼神怨毒得能滴出汁來,死死盯著林陽。
“放心!我不跟這沒開化的野蠻人一般見識!像他這種無法無天的刁民,背後肯定有保護傘!”
“但是不管這傘是誰,有多大,”他揮舞著肥短的手臂,“今天,我趙長興豁出去了,非得把這把傘撕爛,把這窩蛇鼠一鍋端了不可!”
“怪不得上麵要把我從外地調來!怪不得!看看你們這地方,藏汙納垢,烏煙瘴氣!”
“一個小小的守山人,都敢在縣大院行凶打領導!平時得囂張成什麼樣?啊?!”
他沉浸在自己悲憤的控訴和臆想出來的“大義”裡,唾沫橫飛。
完全沒注意到,周圍人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些許同情,無奈,徹底變成了冰冷的鄙夷和毫不掩飾的厭惡。
這話什麼意思?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把他們所有人,連同周家這些年在林場,在地方上實實在在的功勞苦勞,全給抹黑了?
扣上了“蛇鼠一窩”的帽子?
原本還象征性虛攔著他的幾隻手,徹底鬆開了,帶著點嫌惡地縮了回去。
眾人沉默地看著他一個人在那裡表演,眼神複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看跳梁小醜般的嘲諷。
空氣安靜得可怕,隻有老趙粗重的喘息聲。
林陽心裡簡直要笑出聲來。
這姓趙的蠢貨,看來是被自己那一巴掌徹底抽暈了頭,智商都跟著鼻血流走了,開始口不擇言自掘墳墓了。
也好,蠢得恰到好處!
省得他再多費口舌。
他嗤笑一聲,聲音不大,卻像冰錐一樣清晰地刺破寂靜,傳遍整個院子:
“姓趙的,好大的官威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這縣城裡的土皇帝呢!”
“土皇帝”!
這三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了在場所有人一下,不少人臉色都變了。
這頂帽子,在那個年代,太重了!
“你剛才那番屁話,輕飄飄就把所有同誌這些年風裡來雨裡去,守著這片山林的辛苦全抹殺了!”
林陽眼神銳利如刀,步步緊逼,氣勢迫人。
“功勞苦勞,在你嘴裡全成了藏汙納垢?我敢動手抽你,是因為你該抽!你欠揍!”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凜然正氣。
“要不是大夥兒攔著,我還得再賞你幾個大耳刮子,讓你這豬腦子好好清醒清醒!”
“省得你還在這兒做你那土皇帝的春秋大夢!”
趙長興扣帽子不成,反被林陽扣回來一頂更大,更致命,足以壓死人的帽子。
土皇帝……
這三個字的分量,對上他的身份,比他之前所有色厲內荏的叫囂加起來都重百倍千倍。
趙長興氣得眼前發黑,太陽穴突突直跳,跳腳大罵,聲音都變了調:
“你放屁!血口噴人!你這是汙蔑!是誹謗!”
林陽嗤笑一聲,嘲諷更甚,字字如釘,直戳要害。
“兩個村子,幾百號父老鄉親,眼睜睜看著你在磚窯廠顛倒黑白,拿不出半張紙的證據,就憑你紅口白牙一張嘴,就要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