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一黑,凝聚的力量瞬間潰散,手中的斷劍隻來得及本能地橫在身前。
“完了!”陳憶心中絕望。
轟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異變陡生!
一道熾烈的白光,如同撕裂夜幕的閃電,毫無征兆地從斜上方的密林中飛掠而下!
大地如同被巨錘砸中,猛烈地向上拱起炸裂!狂暴的衝擊波裹挾著泥土、碎石和斷裂的樹木,形成一道毀滅性的土浪,狠狠拍向蠍子怪!
蠍子怪猝不及防,龐大的身軀被這股沛然莫禦的力量硬生生掀飛出去,翻滾著撞斷了好幾棵大樹才狼狽停下。
它堅硬的甲殼上出現了明顯的裂痕,墨綠色的粘液從裂縫中滲出,複眼中充滿了驚怒和一絲難以置信的忌憚。
塵土彌漫,遮蔽了視線。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陳憶和掙紮著爬起的女子都驚呆了,茫然地看向白光射來的方向。
剛才這光束,速度之快、威勢之強,遠超二人對靈力和常規熱武器威力的認知。
這是什麼實力,二人對視一眼,皆是驚駭。
隻見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不遠處一棵巨樹的橫枝上。
來人一身玄色勁裝,身形挺拔如鬆,臉上覆蓋著一張毫無表情的青銅麵具,隻露出一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他手中並無明顯武器,剛才那道恐怖的白光仿佛憑空出現。他靜靜地站在那裡,氣息內斂,卻帶著一種淵渟嶽峙般的壓迫感,仿佛他本身就是這片空間的中心。
他目光掃過戰場,在陳憶身上微微停頓了一瞬,麵具後的眼神似乎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波動,隨即又歸於平靜。
“誰?!”
蠍子怪發出一聲憤怒而警惕的嘶吼,從地上爬起,六爪緊握武器,死死盯住麵具人。眼前這個人身上散發的氣息,讓它本能地感到不安。
麵具人沒有回答,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從樹梢消失。下一秒,他已經出現在蠍子怪側後方!
蠍子怪驚駭欲絕,尾勾和巨爪本能地向後猛掃,帶起淒厲的破空聲。
然而,麵具人的身形更快,更詭異。
他的身影一瞬間便探入蠍子怪的攻擊圈內,並指如刀,指尖縈繞著淡淡的的白色毫光,如同最鋒利的手術刀,在蠍子怪狂亂的攻擊縫隙中閃電般點出。
他的目標極其精準,直指蠍子怪心臟位置!
噗!
一聲輕響!
蠍子怪發出淒厲到變調的慘嚎!
它胸口厚厚的鎧甲處,炸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孔洞周圍輻射出密集細碎的蛛網狀裂紋。
墨綠色的粘液混合著破碎的甲殼噴射而出,龐大的身軀瞬間失去平衡,轟然向右側栽倒,濺起大片泥漿。
麵具人一擊得手,身形再次飄退,落在陳憶和女子前方不遠處,背對著他們,仿佛剛才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蠍子怪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嘶鳴,看向麵具人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怨毒。
直到蠍子怪的氣息徹底消散,麵具人才緩緩轉過身。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陳憶身上,這一次停留的時間稍長。
陳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麵具後目光的審視,下意識地握緊了斷劍,強忍著左眼的劇痛和眩暈,毫不退縮地迎上那道目光。
“你倒是比陳風勇敢點,隻是這實力,太差了些。”麵具人似乎微微頷首,動作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
他的話在陳憶耳畔,如同雷霆炸響!
“你,認識我的父親?”
“嗬,認識麼?”麵具人目光微微渙散,似乎在回憶。
“我父親在哪裡?還有,我的母親?”
“你的母親?”
麵具人目光閃爍,漸漸地浮上幾分溫情,可隨即,就轉化為憤恨。一時間,他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一股殺意從身上爆發出來。
“小心!”
女子瞬間感受到殺氣,急忙握著軍刺擋在陳憶麵前。
麵具人見到這一幕,目光急閃:“阿熒,當初的你,就是這樣擋在那個懦夫的麵前……你竟還不死心?”
“你說什麼?”
陳憶上前一步,麵帶焦急,“阿熒”這個稱呼,他小時候可是經常聽父親這麼呼喚母親。
陳憶的話打斷了麵具人的思緒,他眼前似曾相識的景象,如今早已換了主人。
他深深地看了陳憶一眼,轉身就走。
“等等!”
陳憶好不容易有了父母的消息,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疾跑幾步,攔住了麵具人。
“前輩,如果你知道我父母的消息,還請告知。”
“哼!實力平平,你找到他們又能如何?”麵具人冷哼一聲,“無非送死罷了!”
陳憶微微一笑,目光堅定:“實力低,我可以練!但他們的消息,我必須知道!”
看到陳憶的目光,麵具人險些又陷入恍惚,隻因為陳憶的那雙眸子,和他母親“阿熒”如出一轍。
忽然,一個念頭浮現,麵具人冷笑道:“既如此,那我就告訴你,你的母親我知道在哪裡,但陳風已經死了!”
“什麼?!”
陳憶麵色一變,怒喝:“你胡說!”
“胡說?你還不配!”麵具人繼續冷笑,聲音玩味,“十年前,陳風就死在我的腳下……”
“我殺了你!”
陳憶怒不可遏,斷劍急揮,向著麵具人刺去。
麵具人手微微一抬,一道微弱的白光射向陳憶。那白光速度雖然不快,卻讓陳憶避無可避,徑直擊中他的胸口。
麵具人拿捏的很巧妙,陳憶雖被擊退,但並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而那白光也緩緩落下,落到陳憶腳邊,是一枚小巧的令牌。
令牌非金非玉,觸手溫潤,一麵刻著複雜的星圖紋路,另一麵隻有一個古樸的篆字——“璿”。
“通過璿璣九問,我可以給你一個找我尋仇的機會,同樣也會告訴你阿熒的下落。”麵具人的聲音透過青銅麵具傳來,“現在的你,螻蟻一般,不值得我出手。”
話音未落,他身形再次變得模糊,如同融入空氣般,瞬間消失在原地,仿佛從未出現過。隻剩下陳憶和女子,站在一片狼藉的戰場上,心中充滿了震撼與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