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完,她誠摯地與他對視。
翻墨咬肌鼓動。
他一言不發,將麵具重新戴上。
為了讓他安心,孟程意又說:“翻墨,你得信我,你真的很好。什麼皇家貴胄,什麼權臣大官,那些都是虛的。我看重的隻是你這個人,我隻在意你本身……”
翻墨打斷:“你該走了。”
看來還是不太信啊,她在心中歎氣。
算了,來日方長,不急於這一時半刻的。
“好。”
她鬆開他的手,轉身往馬車的方向去。
在她走出幾步後,翻墨不信邪般,喊住她,又問:“如果我和恭王一樣,是病弱之軀,你還會喜歡我嗎?”
孟程意轉頭看向他,臉上洋溢著靈動的笑意:“當然。跟那些沒關係,我討厭他,他就是銅筋鐵骨我也討厭,喜歡你,你就是沉屙難起我也喜歡。”
男人徹底說不出話。
他攥緊拳,沉默點點頭,轉身。
趕在日落之前,孟程意回到恭王府。蕭豈不在,估計是見了明芳拔不動腿,滯留在明家。
她在府中眾人麵前露了麵,趁機又往聚寶鋪去了一趟。
恰好冉秋也在,她當著她的麵探脈。
“少主,你和翻墨不是才…才一回,能那麼準嗎?”冉秋不太好意思地問她。
孟程意收回手腕,“中沒中的,消息都該露出去。之後一月有蕭豈忙的,左右沒閒工夫管我。若是實在懷不上,隻能先裝著,等他死了再說。”
冉秋了然。
“少主您今日來的正好。兩個時辰前,我收到綿州部下傳來的消息,他們原本是盯著恭王與太子的人馬,卻意外追到紫仙子的蹤跡。”
孟程意皺眉。
冉秋忙說:“這回是真的紫仙子。”
“我是在想,為何這麼巧。”孟程意抿唇沉思,“好像哪裡有爭鬥,哪裡就有它。”
“而且我總覺得,好像所有人都在找它。”
她眉心緊鎖,思緒飛轉,靜靜地想了好一會兒,“冉秋,你再與我說說,我兒時去城外養病那大半年,京城都發生了什麼事。”
七年前,慶元二年,皇帝廣招醫者,天下名醫紛紛入京。
六月,孟程意感染風寒,被孟哲亭送到城外,美名其曰養病,實為囚禁。
七月,皇帝與慧貴妃接連病倒,巫醫燕胥得召入宮。沒多久,皇宮中流出慧貴妃與巫醫私通的醜聞。
次年二月,她回府,得知娘的死訊。
三月,慧貴妃畏罪自殺,巫醫燕胥逃離京城。
四月,七皇子蕭豈當眾吐血,高燒病危。
……
孟程意讓冉秋停下,低念:“燕胥,燕樂,燕青……”
巫醫燕胥,紅楓閣燕樂,慧貴妃燕青。
一直以來,她的目光始終聚焦在孟家,她認定孟哲亭是害娘失去性命的凶手,早下定決心要讓孟哲亭下地獄。這麼久以來調查的,是娘的具體死因,為的是不放過一個手上沾血的凶手。
可今日重新琢磨那年的事兒,她身上泛起陣陣冷意。
為何都姓燕?為何當年的事兒環環相扣?
是她眼光狹隘了嗎?是她想窄了嗎?
娘是紅楓閣閣主,醫術傲絕塵世,門徒遍布天下,難有她治不好的病,難找她得不到的消息。
幾方小小的後院,一個沒有真本事的男人,三兩位鼠目寸光的姨妾……何至於奪走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