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春荷像是觸電般睜大了眼睛,眼前一片血紅,她抬手抹了抹眼睛,清晰地看見元薑那向來溫柔勾人的狐狸眼此時如深潭般漆黑陰冷地望著她。
元薑唇瓣勾著毫不掩飾的壞笑跟幸災樂禍,仿佛是在嘲笑她的狼狽跟偽裝。
那笑容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在朱春荷的心臟,讓她難堪又崩潰。
“不!我的臉!”朱春荷死死咬著唇瓣,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她憤恨又恐懼,捂著臉衝回屋裡,“砰”地聲關上門。
很快,房間裡就響起了朱春荷驚恐刺耳的尖叫聲。
元薑輕笑一聲,收斂了臉上的壞笑,才堪堪回眸看向裴琢,裴琢什麼都不知道,隻知道傻嗬嗬笑著盯著元薑,見元薑回頭看他,他就跟孔雀開屏似得將三個箱子耷在肩上,伸出另隻手說:“媳婦,我們回家。”
“好,回家。”元薑牽住裴琢的手,沒再回頭看一眼,抬步帶著裴琢走出了知青點。
與此同時,陳誌傑剛從縣裡的醫院一瘸一拐地回來,他麵色鐵青陰沉,當看到元薑身旁的裴琢時,身子猛地頓住,隨後就害怕地顫了起來。
他被打得肋骨都斷了兩根,足足在醫院裡躺了五天!要不是交不起醫藥費了,他都還想再躺半個月!
肋骨斷了也就算了,他的那個地方,不知道是被人踢壞了!
連治都治不好!
足足腫脹痛到現在,走路步子稍微邁大一點,都疼得要命!
醫生還說什麼,等消腫後,能不能硬得起來,還是另一回事!
陳誌傑滿腔憤怒,他怎麼可能硬不起來?!
就在元薑跟裴琢都要從陳誌傑身邊經過的時候,裴琢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伸出長腿,朝著陳誌傑的膝蓋就是一下。
“啊!”陳誌傑措不及防被踹進泥坑裡,舊傷未好又添新傷,痛得他麵部表情猙獰扭曲,他惡狠狠地抬眸,就撞入裴琢無辜的眼眸裡。
裴琢歪著腦袋,語氣小心翼翼地:“媳婦,我剛剛好像不小心踢到他了,怎麼辦呀?他不會打我吧?人家好害怕~”
“沒事。”元薑淡淡地掃了陳誌傑一眼,牽著裴琢就走:“你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就算是故意的,那也是他走路不看路。”
“我們裴琢是笨蛋,都怪這個老東西不長眼!”
裴琢咧著嘴笑:“嗯嗯,媳婦說得對,我是笨蛋,都是這個老東西的錯!”
裴家跟知青點的中間,有一片很大很深的蘆葦叢,蘆葦叢中心有一方水潭,環境幽靜,偶爾會有蜻蜓駐足在潭裡的荷葉上,吹來的風都是帶著荷香。
“媳婦,我給你抓魚吃!”裴琢帶著元薑走到水潭旁邊,周圍布滿密密麻麻的蘆葦,要是不仔細看,還真不會注意到這個水潭。
裴琢咧嘴一笑就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八顆牙齒,他小心翼翼地鬆開元薑的手,又把三個箱子放在一邊,指著水潭說:“娘說這裡的魚更好吃,今晚給你煲湯喝!”
“媳婦要長肉!抱著才舒服!”
大笨蛋裴琢說完後,就“嘩啦”一聲鑽到水麵下。
對於裴琢直白露骨的話,元薑還是有些害羞地摸了摸滾燙的小臉,見裴琢下水,她閒著無聊,坐在乾淨的石塊上,脫掉了白襪跟小皮鞋,將修長白皙的小腳放入冰涼的水下。
忽而,身後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元薑動作一僵,扭頭往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