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院的燈泡忽明忽暗，把林晚星的影子投在牆上，像株被狂風壓彎的胡楊。
她靠在床頭，臉色白得像宣紙，嘴唇乾裂起皮。剛喂完摻了胡楊淚的母乳，念念在保溫箱裡睡得安穩，小胸脯起伏均勻，監護儀的綠線跳得規律。可隻有林晚星知道，她捏著被子的手在抖——不是因為虛弱，是因為興奮。
【係統提示：支線任務"揭穿背叛者"進度30%，獲取關鍵證據可加速完成。】
關鍵證據。
林晚星的目光掃過枕頭底下，那裡藏著個巴掌大的錄音筆。是去年陳建軍說“學英語“買的，後來嫌麻煩扔在家裡，昨天她趁亂從抽屜裡摸出來的，滿電，足夠錄下一場好戲。
門軸“吱呀“響了一聲，林曉月端著個搪瓷碗走進來，臉上堆著甜得發膩的笑：“姐，我給你燉了雞湯，快趁熱喝。“
碗裡飄著幾塊油花，雞肉燉得爛糊糊的，一看就是用昨天趙家送來的那隻老母雞燉的。林晚星記得清楚，王桂芬當時還罵“給喪門星補身子純屬浪費“，轉頭就被林曉月拉到灶房嘀咕了半天。
“沒胃口。“林晚星咳了兩聲，故意把聲音放得有氣無力，“念念......念念怎麼樣了？“
“醫生說好多啦。“林曉月把碗放在床頭櫃上，狀似無意地瞟了眼保溫箱，眼底飛快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姐，你也彆太熬著，身體是本錢......“
“本錢？“林晚星扯了扯嘴角，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現在還有什麼本錢？男人靠不住，娘家不疼，連女兒都......“她說著開始掉眼淚，豆大的淚珠砸在被子上，洇出一小片濕痕。
這副脆弱的樣子顯然取悅了林曉月。她往門口看了眼，見沒人，悄悄湊過來，聲音壓得極低：“姐，你也彆太灰心。其實......其實建軍哥心裡還是有你的，就是趙家那邊逼得緊......“
“趙家？“林晚星哽咽著打斷她，“他們是不是又來要地了？“
“哎呀姐，你怎麼還惦記那破林子！“林曉月皺起眉，語氣裡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急切，“那破地能值幾個錢？趙公子說了，隻要你肯簽字把地讓出來，他立馬給你十萬塊，足夠給念念治病，還能給你找個好醫院......“
林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在被子底下摸到錄音筆的開關，輕輕一按。
“滋滋——“
細微的電流聲被她的抽泣蓋過。
“我不......“林晚星搖頭，眼淚掉得更凶，“那是爺爺留給我的......“
“都什麼時候了還提爺爺！“林曉月急了，嗓門不自覺拔高，“你以為建軍哥真喜歡你啊？他當初跟你處對象，不就是看中那片林子能做旅遊開發嗎？現在趙家肯出高價，你還端著乾什麼？“
她見林晚星隻是哭，索性把話挑明了，語氣裡的惡毒再也藏不住：“姐，我跟你說實話吧，念念這身子骨，就算治好了也是個累贅。你不如......不如就聽天由命，等她去了，你再跟建軍哥生個大胖小子，到時候趙家的錢、陳家的家產，還不都是你的？“
這話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林晚星的心裡。前世她就是被這番話哄得動搖，才放鬆了警惕，讓這對狗男女鑽了空子。
“可......可那是我女兒啊......“林晚星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睛卻死死盯著林曉月的嘴。
“女兒怎麼了？“林曉月嗤笑一聲，伸手想去拍她的肩，“你沒聽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將來能給你養老送終的是兒子！再說了......“她壓低聲音，湊近林晚星耳邊，吐氣如蛇信，“念念本來就活不成，那營養劑裡的東西，夠她受的了......“
“你說什麼？“林晚星猛地抬頭，眼淚瞬間止住，眼神裡的冰冷讓林曉月嚇了一跳。
“我......我沒說什麼啊......“林曉月慌忙後退，臉上的鎮定全沒了，“姐你聽錯了......“
“我沒聽錯。“林晚星一字一頓地說，慢慢坐直身體，剛才那副虛弱的樣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你說念念活不成，說你在營養劑裡加了東西。“
林曉月的臉“唰“地白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就在這時，錄音筆突然發出一聲輕微的“嘀“——內存滿了。
聲音不大，卻在寂靜的病房裡格外清晰。
林曉月的目光瞬間鎖定林晚星的枕頭底下，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尖叫著撲過去：“你在錄音？！“
林晚星早有準備，側身躲開，同時一把將錄音筆從枕頭下摸出來攥在手裡。塑料外殼被她捏得咯吱響。
“林晚星！你把東西給我！“林曉月像瘋了一樣撲過來，頭發散亂，哪裡還有半分之前的乖巧模樣，“你想害死我和建軍哥嗎？我可是你親妹妹！“
“親妹妹？“林晚星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往我女兒藥裡下毒，撬我牆角，還想謀奪我家產的親妹妹？“
她猛地把錄音筆塞進病號服口袋，抓起桌上的搪瓷碗就往林曉月頭上砸。
“哐當！“
雞湯潑了林曉月一臉，滾燙的油花濺在她臉上，疼得她嗷嗷直叫。
“你這個瘋子！“林曉月捂著臉後退，眼裡又驚又怕，“我要告訴建軍哥！“
“正好，讓他也聽聽你的"心裡話"。“林晚星站直身體，腹部的傷口雖然還疼，但比起心裡的恨意，這點疼根本算不了什麼，“滾出去。“
林曉月看著她眼裡的狠勁，竟一時不敢再鬨，捂著臉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臨出門時還狠狠撞了下門框。
病房裡終於安靜下來。
林晚星靠在牆上大口喘氣，手伸進衣服口袋裡握緊錄音筆，冰涼的外殼讓她冷靜了不少。
30%的進度條，現在該多少了？50%？還是60%？
【係統提示：獲取關鍵證據，任務進度70%，獎勵"初級聽力強化"（可聽清十米內細微聲響）。】
林晚星挑了挑眉。這技能來得正好。
她走到保溫箱前，看著女兒恬靜的睡顏，手指輕輕敲了敲玻璃：“念念，你看，媽媽在為你報仇了。“
小家夥像是聽懂了，小嘴咂了咂，露出個淺淺的笑。
就在這時，走廊裡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陳建軍不耐煩的聲音：“哭什麼哭？晚星呢？“
林晚星的心瞬間提了起來，迅速把錄音筆藏進床墊底下，躺回床上，拉過被子蓋住自己，閉上眼睛裝睡。
門被推開，陳建軍帶著一身酒氣走進來，身上的白襯衫領口敞開著，脖子上還有個曖昧的紅印。
林晚星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是趙曼妮的吧。
“裝睡呢？“陳建軍走到床邊，伸手就去掀她的被子，語氣裡帶著猥瑣的笑意，“老婆，念念好點了，咱是不是也該......“
他的手剛碰到被子，就被林晚星猛地抓住。
林晚星睜開眼，眼底沒有絲毫情意，隻有冰冷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