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把胡楊林的影子拉得老長，像無數隻伸向井房的手。林晚星抱著念念坐在門檻上，指尖反複摩挲著係統兌換的錄音筆——這是她用50胡楊值換的加強版，錄音距離能到五十米，續航七十二小時。
【係統提示：檢測到目標人物趙磊移動軌跡，正沿沙棘叢潛行，距離油井房100米。攜帶物品：***×1，繩索×1。】
她輕輕拍了拍懷裡的女兒，念念睡得正沉，小臉紅撲撲的，睫毛上還沾著下午玩沙時蹭的金粉。這是係統兌換的“安神香“的效果，能讓孩子在嘈雜環境裡安睡——她早料到今晚不會太平。
院牆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像是有人在撥開帶刺的沙棘。林晚星豎起耳朵，聽見王二柱在柴房方向發出的暗號：三聲短促的咳嗽。
都準備好了。
她深吸一口氣，按下錄音筆的紅色按鈕。電流聲輕微得像蚊子哼，卻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哢噠。“
西牆的柵欄被撬開一道縫，趙磊的腦袋探了進來。他臉上還纏著繃帶，是上次被老李頭的銃打傷的地方，眼神在月光下亮得嚇人，像餓瘋了的狼。
他顯然沒料到院子裡這麼安靜，隻有柴油燈在井房窗口亮著一點昏黃。***被他攥得發白，刀背反光掃過棉花垛，驚起幾隻躲在裡麵的麻雀。
“林晚星......“他壓低聲音，像毒蛇吐信，“出來受死......“
井房裡沒有動靜。趙磊罵了句臟話，矮著身子鑽進來，腳剛落地就踩中了王二柱設的繩套。他踉蹌著往前撲，還沒站穩，就被從棉花垛後衝出的老李頭用拐杖頂住後腰。
“彆動！“老李頭的聲音因為用力而發顫，“再動我這老骨頭就跟你拚了！“
趙磊這才發現上當了，瘋狂地揮舞著***：“滾開！一群老不死的！“刀刃劈在旁邊的水缸上，“哐當“一聲脆響，水花濺了滿地。
“抓住他！“林晚星從井房衝出來，手裡舉著根灌了沙子的鋼管。村民們從各個角落湧出來，張寡婦抱著塊石頭砸在趙磊背上，王二柱的兒子用漁網把他罩了個結實。
混亂中，***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趙磊被按在沙地上，臉貼著冰涼的地麵，嘴裡還在嘶吼：“我叔不會放過你們的！等他炸了泉眼，整個紅柳村都得陪葬！“
“還敢嘴硬！“王二柱一拳砸在他後腦勺上，“晚星丫頭，報警吧！“
林晚星撿起地上的錄音筆，按下暫停鍵。剛才的對話，包括趙磊威脅炸泉眼的話，都錄得清清楚楚。她看了眼腕表，淩晨三點，鎮上的派出所應該有人值班。
“我去打電話。“她轉身往村部走，路過被按在地上的趙磊時，故意放慢腳步。
趙磊突然抬頭，眼睛紅得像要滴血：“林晚星！你以為這樣就能贏？我叔說了，你爺爺的地契是假的，泉眼本來就該姓趙！“
林晚星的腳步頓了頓。又是地契？看來趙衛東一直在給趙磊洗腦。她沒回頭，隻是揚了揚手裡的錄音筆：“這些話，留著跟警察說吧。“
派出所的警車在天快亮時趕到，紅藍交替的燈光照在油井房的牆上，像跳動的鬼火。趙磊被戴上手銬時還在掙紮，對著警察嚷嚷：“我是被陷害的！是他們搶了我家的地！“
“是不是陷害，回去審審就知道了。“帶隊的張警官接過林晚星遞來的錄音筆，聽完後臉色鐵青，“持刀闖入民宅，還威脅爆炸，夠他喝一壺的。“他看了眼被押上車的趙磊，“這小子涉嫌故意傷害預備，至少得拘幾個月。“
警車鳴笛離去時，東方泛起魚肚白。村民們坐在沙地上，看著彼此身上的傷口，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張寡婦的頭巾被刀劃破了個口子，老李頭的拐杖斷了半截，王二柱的兒子臉上掛著彩，卻笑得像朵花。
“總算是抓住這混小子了。“老李頭摸出旱煙杆，手抖得半天點不著火。
林晚星給大家分了剛蒸好的饅頭，看著天邊的朝霞，心裡卻輕鬆不起來。趙磊隻是顆棋子，真正的威脅趙衛東還在暗處。
【係統提示：趙磊已被刑事拘留，短期無威脅。檢測到趙衛東信號出現在泉眼附近，正在安裝疑似****。】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他果然在泉眼那裡！
“李伯，王二哥，“她把饅頭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你們看好合作社，我去趟胡楊林。“
“你要去找泉眼？“牧雲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他的胳膊還纏著繃帶，是上次被趙磊砍傷的地方，“我跟你去。“
“不行。“林晚星按住他的肩膀，“你的傷還沒好，而且合作社需要人守著。“她看向張寡婦，“張嬸，麻煩你幫我照看念念。“
“放心去吧丫頭，孩子有我呢。“張寡婦把念念抱進懷裡，小家夥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他們。
林晚星摸了摸女兒的臉蛋，轉身抓起那把灌沙的鋼管：“我很快回來。“
走進胡楊林時，朝陽正好越過沙丘，金色的光線穿過枝葉，在地上織成一張網。林晚星按照係統的指引，沿著爺爺當年留下的標記往前走——那些刻在樹乾上的月牙符號，是父女倆曾經最默契的遊戲。
越往深處走，空氣越潮濕，隱約能聽見水流的聲音。泉眼快到了。
【係統提示：距離泉眼500米，檢測到高強度電流信號，疑似引爆器。】
林晚星放慢腳步，從背包裡掏出係統兌換的“信號***“。這東西花了她200胡楊值，能在十米範圍內乾擾電子設備，希望能管用。
她小心翼翼地撥開擋路的灌木叢，眼前突然開闊起來。一片圓形的水潭出現在林間，碧綠的泉水冒著熱氣，周圍長滿了從未見過的藍色小花——這就是爺爺守護了一輩子的泉眼。
而在泉眼旁邊，趙衛東正蹲在地上，手裡拿著個黑色的裝置，導線連接著埋在水裡的東西。他的金絲眼鏡反射著陽光，嘴角掛著誌在必得的笑。
“你果然來了。“趙衛東頭也沒抬，聲音平靜得可怕，“比我預想的早了十分鐘。“
林晚星握緊手裡的鋼管：“趙衛東，收手吧。泉眼是紅柳村的命脈，炸了它，你也跑不了。“
“命脈？“趙衛東站起身，手裡把玩著那個黑色裝置，“它是趙家的財產！當年你爺爺用卑劣的手段搶走，現在我隻是拿回來而已。“他從口袋裡掏出張泛黃的紙，“你看，這才是真正的地契，上麵有縣政府的公章。“
林晚星的目光落在地契上，心臟猛地一跳。那公章看起來是真的，但爺爺的日記裡明明寫著地契是趙家偽造的。
“假的。“她強裝鎮定，“我爺爺的日記裡寫得清清楚楚，這地契是你們用蘿卜刻的章。“
“日記？“趙衛東笑了，“你是說林長風那本被篡改過的日記？“他往前走了兩步，鏡片後的眼睛裡閃著詭異的光，“你以為他真是你的親爺爺？“
林晚星的大腦“嗡“的一聲，像被重錘擊中。
什麼意思？
趙衛東看著她震驚的表情，笑得越發殘忍：“林長風是你奶奶的情夫，你父親根本不是林家的種。這地契，本來就不該傳給你。“
“你胡說！“林晚星的聲音在發抖，手裡的鋼管差點掉在地上。
“我是不是胡說，你去問你那死鬼爹就知道了。“趙衛東舉起手裡的引爆器，“不過他大概沒機會告訴你了。“他按下一個按鈕，泉眼的水麵突然冒泡，“這是定時裝置，還有半小時。要麼把真地契交出來，要麼看著紅柳村變成沼澤。“
林晚星看著冒泡的泉水，又看看趙衛東手裡的引爆器，突然想起林父交給她的鐵皮盒。裡麵除了地契，還有半張泛黃的照片——奶奶和一個陌生男人的合影，背景就是這片泉眼。
難道......趙衛東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