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後的紅柳村浸在清冽的晨光裡，林晚星站在棉花地邊，看著村民們把最後一批雪白的棉桃裝進麻袋。王二柱的兒子騎著三輪車穿梭其間，車鬥裡的棉花堆得像朵雲，引得念念在張寡婦懷裡直拍手。
“晚星姐，最後這波能賣兩萬三！“王二柱舉著賬本跑過來，油墨蹭得指尖發黑，“扣掉成本，每家能分一千二！“
林晚星接過賬本，指尖劃過“趙老四“三個字——那欄後麵畫著個紅色的叉。縣法院的判決書昨天送到村部，非法傾倒廢料罪成立，判刑三年。趙磊因故意傷害和非法持有管製刀具，數罪並罰判了五年。至於趙衛東，爆炸未遂加上陳年舊案，怕是要把牢底坐穿。
【係統提示：趙家核心成員已受到法律製裁，威脅等級降至最低。檢測到陳建軍緩刑判決生效，林曉月尋釁滋事罪成立，判處拘役三個月。】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是看守所的來電。林晚星走到胡楊林邊接起，聽筒裡傳來林曉月嘶啞的哭聲：“姐......我錯了......你看在念念的麵子上，能不能給我求求情......我不想蹲牢......“
秋風卷起地上的棉絮，粘在林晚星的睫毛上。她想起那個總愛搶她花布裙的小妹，想起她往保溫箱裡兌藥時的陰笑，最終隻是淡淡地說：“判決書已經下來了。在裡麵好好改造，出來後......彆再回紅柳村。“
電話那頭的哭聲戛然而止，隨即傳來惡毒的咒罵。林晚星直接掛斷，拉黑了這個號碼。有些傷口，不需要反複撕扯。
“在想什麼？“牧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的胳膊還纏著淺色紗布，是上次替她擋石頭時留下的傷。醫生說再養半個月就能拆了，可他總愛往林子裡跑，說是要補種被炸掉的胡楊苗。
“在想棉花。“林晚星指著地壟，“收完這茬，該種冬小麥了。係統兌換的麥種能抗凍，明年開春就能收。“
牧雲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突然從帆布包裡掏出個布包：“給你的。“裡麵是雙布鞋，針腳歪歪扭扭，鞋麵上繡著片小小的胡楊葉，“張嬸教我納的，說比膠鞋養腳。“
林晚星的指尖撫過粗糙的針腳，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暖了一下。她想起那天在泉眼邊，牧雲倒在她麵前時，睫毛上沾著的泉水珠，突然紅了眼眶：“那天......為什麼要替我擋？“
“不為什麼。“牧雲的耳朵紅了，轉身去看棉田，“總不能讓你出事，合作社還等著你來帶呢。“
遠處傳來喧鬨聲，老李頭舉著個紅綢子紮的牌匾往這邊跑，後麵跟著一群敲鑼打鼓的村民。“晚星丫頭！快來看！“牌匾上寫著“胡楊合作社“五個金漆大字，邊緣還綴著棉花穗子。
“這是......“林晚星愣住了。
“鎮上領導特批的！“老李頭笑得胡子都翹起來了，“說咱們合作社是沙漠裡的樣板，下個月要組織全縣來參觀呢！“
村民們把林晚星和牧雲圍在中間，往他們身上撒棉絮，說是紅柳村的“撒花禮“。張寡婦抱著念念，讓小家夥在紅綢上蓋了個紅手印，算作“最小股東“的見證。
【係統提示：胡楊合作社獲得官方認證，村民好感度提升至90%（信賴→擁戴）。檢測到第一階段逆襲任務完成，獎勵胡楊值500點，解鎖技能“古法織布“。】
虛擬麵板突然亮起，“古法織布“的圖標閃爍著柔和的光，下麵標注著：【可將優質棉加工為特級棉布，附加值提升300%，需配合織布機使用。】
林晚星的心跳漏了半拍。織布機？她想起爺爺留下的那台老木頭機，在柴房角落裡落滿了灰，說不定還能用。
“怎麼了？“牧雲注意到她的神色，“是不是係統又有新提示？“
“我們可以自己織布。“林晚星把技能說明給他看，“不用再賣給紡織廠，能多賺三倍。“
村民們立刻炸開了鍋。王二柱的媳婦搓著手：“我娘家奶奶就會織布！她說我媽小時候穿的花布衫，都是她親手織的！“張寡婦也跟著說：“我有台老紡車，是我姥姥傳下來的，說不定還能用！“
夕陽把棉田染成金紅色時，林晚星和牧雲在柴房裡找到了那台織布機。木頭框架被蟲蛀了幾個洞，但核心部件還完好。牧雲用胡楊樹脂填補了裂縫，又找來桐油擦拭，老機器漸漸露出溫潤的光澤。
“明天我去縣城買些鋼針和緯線。“林晚星蹲在地上，數著機器上的踏腳板，“係統說用胡楊木做的梭子最好，你能不能......“
“我現在就去砍。“牧雲抓起斧頭就往外走，被林晚星拉住。
“天黑了，明天再說。“她看著他胳膊上的紗布，“彆又把傷口掙開了。“
夜幕降臨時，合作社的院子裡還亮著燈。村民們聚在煤油燈下，聽張寡婦講織布的訣竅，王二柱在地上畫著織布機的草圖，老李頭則在給孩子們講林長風當年用棉布換救命糧的故事。
林晚星抱著念念坐在門檻上，看著眼前的景象，突然覺得爺爺的日記裡少寫了些什麼。他總說守林是責任，卻沒說過，看著這片土地上的人活得越來越好，是件多麼讓人踏實的事。
【係統提示：檢測到異常信號，來自縣監獄方向。內容加密，無法破譯。】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監獄？是趙衛東？
她悄悄走到角落裡回撥，聽筒裡卻傳來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風突然變大了，吹得煤油燈忽明忽暗。林晚星望著胡楊林深處，那裡的陰影仿佛藏著無數雙眼睛。趙家雖然倒了，但趙衛東在獄中絕不會安分。他知道泉眼的秘密，知道爺爺的往事，甚至可能......知道係統的存在。
“在擔心什麼？“牧雲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手裡拿著件厚外套，“天涼了，披上。“
林晚星把信號異常的事告訴了他，牧雲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我明天去趟監獄，找個熟人問問情況。“他頓了頓，握住林晚星的手，“彆擔心，有我在。“
他的掌心很暖，帶著胡楊木的清香。林晚星看著他睫毛上跳動的燈火，突然覺得沒那麼害怕了。
第二天清晨，林晚星正在調試織布機，王二柱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手裡舉著張揉皺的報紙：“晚星丫頭！你快看！“社會版頭條印著陳建軍的照片，標題觸目驚心——《緩刑犯陳建軍離奇失蹤，警方懸賞通緝》。
【係統提示：陳建軍的電子腳環於淩晨三點被破壞，目前下落不明。檢測到他最後出現的位置，在紅柳村北三公裡處。】
林晚星的手指猛地攥緊了梭子，木刺紮進掌心都沒察覺。陳建軍跑了？他還敢回紅柳村？
“他回來乾什麼？“王二柱急得直轉圈，“難道還想偷棉種？“
林晚星卻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陳建軍知道趙衛東的秘密，說不定是被他從監獄弄出來的，目的是......
【係統警報：檢測到陳建軍正往泉眼方向移動，攜帶疑似****的物品！】
林晚星的血液瞬間凍結。
他要炸泉眼！
“牧雲呢？“她抓起斧頭就往外跑。
“剛騎車去鎮上了！“王二柱的聲音在身後越來越遠。
林晚星衝進胡楊林，樹枝劃破了臉頰也顧不上擦。係統麵板上的紅點越來越近，陳建軍的移動速度快得驚人，像是有人在給他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