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把沙礫烤得發燙，踩上去像踩著一塊塊燒紅的烙鐵。林晚星望著合作社蔫頭耷腦的棉苗，葉子卷成了細條，一碰就簌簌往下掉。井被封的第三天，儲水窖見了底，王二柱的兒子背著半桶水往棉田跑，沒走兩步就被老李頭攔住：“省著點！這點水要澆救命苗！“
“再找不到新水源，這季收成就全完了。“林晚星捏碎手裡的土塊，沙粒從指縫漏下去，混著幾粒乾癟的棉籽。係統麵板上的警報紅得刺眼：【作物存活率降至40%，持續缺水將在72小時後全部枯死。】
“我跟你去。“牧雲不知何時站在身後，帆布包已經收拾妥當，裡麵塞著水壺和壓縮餅乾。他胳膊上的傷剛拆線，繃帶還透著淡淡的藥味，“沙漠裡不好走，兩個人照應著。“
林晚星想說他傷還沒好，卻對上他堅定的眼神。這幾天為了護著井不讓封，牧雲跟水利局的人差點動了手，胳膊上的傷口又裂開了，現在還冒著血絲。
“帶上這個。“張寡婦塞來兩個麥餅，用布包得嚴嚴實實，“路上墊墊肚子，早去早回。“念念趴在她肩頭，小手抓著林晚星的衣角，咿咿呀呀地不肯放。
林晚星在女兒額頭親了口，把係統兌換的“沙漠急救包“塞進包裡——裡麵有防中暑的藥、消毒水，還有把折疊工兵鏟。“看好家。“她最後看了眼蔫枯的棉田，轉身跟著牧雲往沙漠深處走。
剛走出紅柳村地界，熱浪就像張巨網罩下來。胡楊林漸漸稀疏，取而代之的是連綿的沙丘，風一吹就揚起黃沙，打在臉上生疼。牧雲走在前麵開路，用砍刀劈斷擋路的沙棘，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
“係統標記的暗河在哪個方向？“林晚星喝了口水壺裡的水，喉嚨乾得像要冒煙。
【目標位於東南方向5.2公裡，當前路線正確。檢測到地表溫度42℃，建議正午時段休息。】
“還有五公裡。“林晚星抹了把汗，抬頭看見遠處的沙丘在熱浪裡扭曲，像浮動的波浪，“得在太陽落山前找到。“
走到正午，兩人躲在塊巨大的風蝕岩後歇腳。林晚星剛啃了口麥餅，就看見遠處的沙丘上出現片綠洲，胡楊林鬱鬱蔥蔥，中間還泊著片湖水，波光粼粼的晃人眼。
“水！“她猛地站起來，卻被牧雲拉住。
“是海市蜃樓。“他指著綠洲邊緣，那裡的空氣在扭曲，“沙漠裡常有的事，彆上當。“
林晚星這才看清，所謂的湖水其實是天空的倒影，胡楊林的輪廓也在慢慢消散。她失落地坐下，突然發現周圍的腳印全亂了——剛才的風沙把來時的路埋了。
“我們......迷路了。“
牧雲的臉色沉下來，掏出指南針一看，指針瘋狂打轉。“是磁乾擾。“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這片沙漠底下有鐵礦，指南針不管用。“
兩人隻能憑著太陽的方向往前走，可越走越覺得不對勁。沙丘的形狀都長得一樣，像是在原地打轉。林晚星的水壺見了底，牧雲的嘴唇也裂了道口子，滲著血珠。
“歇會兒。“牧雲扶著她坐下，從包裡掏出最後半塊麥餅，“省著吃。“
林晚星推回去：“你有傷，你吃。“
“一起吃。“牧雲把餅掰成兩半，硬塞進她手裡。餅太乾，咽下去時剌得喉嚨生疼，兩人隻能對著乾嚼，眼裡全是焦慮。
日頭偏西時，係統突然發出警報：【檢測到嚴重脫水症狀，建議立即補水。當前位置偏離目標3公裡，已進入流沙區邊緣。】
林晚星心裡咯噔一下。流沙區？那地方進去就出不來。她剛想讓牧雲往回走，就看見遠處的沙丘在移動，像頭巨大的黃色怪獸，正慢慢朝他們這邊爬。
“快走！“牧雲拉起她就跑，身後的流沙發出沉悶的響聲，像在追趕。
兩人在沙丘間狂奔，腳下的沙子越來越軟，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尺。林晚星的力氣漸漸耗儘，眼前開始發黑，突然被塊石頭絆倒，膝蓋磕在堅硬的岩塊上，頓時青了一片。
“我不行了......“她癱在地上，看著流沙越來越近，絕望像潮水般湧上來。
牧雲蹲下來，突然背起她：“抓緊了。“他的聲音在發抖，顯然在用儘全力。
林晚星趴在他背上，能感覺到他急促的心跳，還有後背滲出的汗水。傷口裂開的血腥味混著汗味，鑽進她的鼻子裡，讓她鼻子一酸。
“放我下來......“
“閉嘴。“牧雲的腳步踉蹌了下，卻沒停，“就算爬，也要爬出去。“
就在這時，係統麵板突然亮起：【啟動緊急導航模式“星光導航“，消耗胡楊值100點。目標修正中，當前路線：正西方向800米。】
一道淡藍色的光束從麵板射出，直指西邊的一塊黑石。林晚星趕緊拍牧雲的肩膀：“往西走！係統說在那邊！“
牧雲調轉方向，朝著黑石跑去。越靠近黑石，腳下的沙子越硬，流沙的聲音漸漸遠了。兩人撲倒在黑石邊，累得像條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夜幕降臨時，星星在天上鋪了層銀霜。林晚星按照係統指引，用工兵鏟在黑石旁挖掘。剛挖了不到半米，鏟頭就碰到了堅硬的東西，發出“當“的脆響。
“挖到了！“她興奮地加快動作，很快露出塊青黑色的石板，上麵刻著模糊的花紋——是爺爺日記裡畫過的泉眼圖騰！
暗河入口找到了！
牧雲用砍刀撬開石板，下麵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能聽見隱隱的水聲。林晚星剛想探頭去看，就被牧雲拉住：“小心有瘴氣。“他點燃火把往下探，火苗沒晃，說明通風良好。
“下去看看。“林晚星係好繩索，剛要往下爬，突然發現洞口被塊巨石堵著，隻留道窄縫能聽見水聲。
“怎麼會這樣？“她用手推了推巨石，紋絲不動。石頭至少有幾噸重，憑他們兩個人根本搬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