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者神色未動,指尖撚起一枚白棋,目光在棋盤上掃尋片刻,隨即把棋子落在棋盤一角,恰好截斷黑棋的攻勢。
他這才抬手,取下信鴿腿上的竹管,抽出裡麵卷著的素箋。
黑胡子老者見狀,手中的黑棋頓在半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聲音粗啞如磨砂。
“哼,那個該死的小叛徒的信?”
白胡子老者沒回他的話,展開素箋,目光緩緩掃過上麵的字跡,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待看完信,他抬手將素箋遞向對麵,神色依舊平靜無波。
黑胡子老者冷哼一聲,伸手奪過信箋,目光如鷹隼般掃過信上的字。
下一秒,他輕嗬一聲,“這是請你去幫他奪權呢。”
“白老頭,我勸你莫要多管閒事,白弈已經叛出了無憂島,按照無憂島的規矩,本該處死他,你幾次三番的攔下來,已經令島中很多人不滿。”
“也是因為島主不在,否則他們必定會讓島主連你一同處置了。”
白老頭摸著胡須,語氣平靜,“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就實話告訴你吧。”
“在發現白弈的野心,叛出了無憂島後,我就準備動手親自解決了這個叛徒,可島主卻把我攔了下來。”
牧熬眉頭一豎,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島主為何要攔住你殺叛徒?”
白老頭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島主未曾告訴我。”
牧熬:“你沒有偷偷卜算?”
白老頭斜睨了一眼牧熬,“我怕我剛拿出龜殼,就被島主發現了。”
牧熬:“………”說的也是。
無憂島存在至今也有八百多年了,八百年多年的時間,並沒有讓無憂島裡的人數增多,至今加起來也不過兩百多人。
島中每個人都會卜算之法,卜算一門看中的是天賦,沒有天賦學幾十年也入不了門。
所以想要進入無憂島,就得有卜算的天賦,並且發誓永不背叛無憂島,永不背叛無憂國師。
不過隻有卜算之術最厲害的人才能成為島主。
卜算之術,通常都會泄露天機,從而導致身體有恙,能生下孩子的幾率很小,但也不是沒有可能,像白弈就不知道跟誰生了個孩子。
每個無憂島的人,若三十歲沒有孩子,或者一輩子不打算成親的,就會離開無憂島去俗世當中收弟子,有了年輕弟子無憂島的傳承就會傳下去。
進了俗世,就不免和江湖中人,朝廷中人打交道,所以不僅是卜算之術要學,武功內力也要學。
不過,隻要是人都會有欲望,進入俗世後不免被花花世界所迷惑。
牧熬皺著眉說,“白弈不是第一個叛出無憂島的人,從前那些被外麵世界所迷惑叛出無憂島的人,都被追殺,為何島主會放過白弈?”
“白弈身上有什麼特殊的?”
島嶼上的青竹再高,也擋不住風的誘惑,俗世歌舞載酒對有些人來說,無法抗拒。
白弈不是第一個叛出無憂島的人,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隻要人心還在,欲望就永遠不會熄滅。
隻是牧熬很疑惑,從前那些背叛無憂島的人都會被果斷殺死,島主卻留下了白弈一條命。
白老頭又撚著一枚白棋,指尖輕輕摩挲著溫潤的棋子表麵,目光平靜地落在棋盤上那片膠著的戰局裡。
“你還記得,二十年前島主帶回來的那位少年嗎?”
牧熬一愣,仔細回想了片刻才想到白老頭說的那位少年是誰。
“記得,那人是大周朝的,好像還是個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