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卿說完,便定定看著馮清歲。
隻見她露出極其自然的錯愕表情:“被狗咬死了?”
“騙你的,是壽陽公主聽不得他說自己兒子得了顛疾,命人杖斃的。”
馮清歲沉默片刻,沉著臉道:“在熙國當大夫真是太危險了。”
“若故意治死人,要人償命也就算了,這還沒開始治,就給了個診斷,也要死,長此以往,誰願意當大夫?”
她一臉鄭重地朝紀長卿抱拳彎腰。
“二爺身為丞相,想必比妾身想的更深遠,萬望二爺早日推動熙國立法,保障大夫的人身安全和權益,嚴懲暴力傷醫之人。”
紀長卿:“……”
他深深看了一眼這女騙子,頷首道:
“你說得對,是該立法保護大夫,不過荀大夫不是被杖斃,而是被人逼迫致死。”
馮清歲微微張唇,橫了他一眼,扭頭衝戚氏道:
“娘,您看二爺,閒著沒事就知道拿我消遣,人命關天的事也胡亂開玩笑。”
戚氏自然站在她這一邊,對自家兒子怒目而視:“彆在這嚇唬人了,快去做你的菜。”
紀長卿噙著笑,恭順道:“兒子這就去。”
一踏出院門,他就斂了所有笑意。
雖然馮清歲掩飾得很好,但他可以肯定,荀善的死和她有關。
喚來百福,吩咐了一番後,他挽起袖子,走進廚房。
一個時辰後,慈安堂放了桌子,擺了滿桌菜。
就三口人,也不講究分不分桌了。
都一塊坐著。
馮清歲雖在慈幼院長大,幼年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但隨師父出京遊曆後,因師父沒彆的嗜好,唯好美味佳肴,她們走到哪吃到哪,五湖四海的美食吃了個遍。
她還是練出了幾分鑒賞力的。
紀長卿做的幾道菜,味道相當好,去名酒樓當個大廚綽綽有餘。
她平時最多吃一碗飯,這頓飯愣是多添了一碗。
飯後她好奇道:“二爺怎麼想做菜的?”
難道是在江州老家時,家境貧寒,請不起廚子?
戚氏在一旁笑出聲來:“還不是他嘴刁,廚子做菜他總挑毛病,氣走好幾個廚子,我就讓他自己下廚得了。”
馮清歲:“……”
師父的嘴也刁得很,要是在京城,沒準能和紀長卿當個飯搭子。
“二爺真厲害,”她恭維道,“說下廚就真下成了,咱們熙國的狀元,估計隻有二爺是上得朝堂,下得廚房的。”
紀長卿斜睨了她一眼。
馮清歲接著道:“聽說二爺的詞寫得也極好,不知最近做了哪些新詞,妾身能否拜讀一二?”
紀長卿不動聲色道:“朝事繁忙,無暇寫詞。”
“這樣,”馮清歲一臉失落,很快又提起精神,“那之前寫的呢?”
隻要不曾傳開,應該都算新詞。
紀長卿:“都燒給長兄了。”
馮清歲:“……”
“難怪如今滿大街唱的都是彆人的詞,完全聽不到二爺的詞。”
紀長卿自然不吃她的激將法,輕笑道:“嫂子還是少聽點浮詞浪曲為好。”
馮清歲:“……”
她震驚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
“沒想到二爺寫的是那種詞……”
紀長卿差點破防。
戚氏嗔怒:“怎麼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燒給你長兄?真是不像話。”
紀長卿深吸了口氣:“娘,我還有事,先回院了。”
說完轉身就走。
回到書房後,他召來燕馳,咬牙切齒道:“給我盯死了馮氏,事無大小,通通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