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異族少年是從排雲樓帶出來,不便讓外人知道,馮清歲聽完去了作坊一趟,親自給他看診。
高熱是傷口感染造成的。
她清了創,敷了藥,開了個方子給徐嬤嬤:“撿兩副藥回來,煎給他喝。”
徐嬤嬤交代青麥去辦。
馮清歲將少年的來曆說了,徐嬤嬤點頭:“夫人放心,奴婢會小心照看他的。”
“你辦事,我放心得很。”
馮清歲笑道。
徐嬤嬤也笑了笑,旋即提起一事:“上次那批毛衣和羽絨服趕製出來後,幫工就休了假,如今也有幾天了,有那等不急的,已經來問奴婢何時開工。”
馮清歲辦這倆作坊隻是為了製作那批捐給慈幼院的衣物,倒是不曾想過後續。
“沒什麼要做的了,關了吧。”
徐嬤嬤微微歎息:“那倒是可惜了,市麵上還不曾有人賣這毛衣和羽絨呢。”
馮清歲心中一動:“嬤嬤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
“奴婢聽說今冬是罕見的冷冬,皮草特彆走俏,咱們這毛衣羽絨,雖不如皮草貴重,卻是一樣暖和,還更輕便,若能開個鋪子賣一賣,也能賺上不少錢。”
徐嬤嬤回道。
沒人會嫌錢多,何況馮清歲本就沒多少進賬。
隻是……她蹙了蹙眉:“羽絨易得,羊毛卻難尋,京城這邊多半剝皮吃羊,少有燙毛吃羊的,上次那批衣物就費了不少功夫才集夠羊毛,再要製毛衣,怕是不夠材料。”
“這倒不算難事。”
徐嬤嬤笑道。
“遊牧之地的羊春夏之交都會換毛,積攢了不知多少羊毛,托做關外買賣的行商運些回來便有了。”
“那些行商都養有鷹隼,兩地也都有隊伍,快馬加鞭,十天半個月就有貨了。這段時日我們可以先物色裝修鋪子。”
馮清歲見她胸有成竹,便道:“那就交給嬤嬤了。”
“好咧!”
徐嬤嬤說乾就乾,沒過兩天就找好鋪子,馮清歲簽好租約她就開始裝修,作坊這邊則緊鑼密鼓地采購材料製作樣衣。
期間馮清歲照樣天天去榮昌侯府陪魏氏散步。
魏氏又減了好幾斤,身形漸漸苗條起來,臉上的笑意也愈發多了,據她說,如今榮昌侯世子一個月有半個月歇在她那。
雖是連這等私密事都說給馮清歲聽,口風卻又嚴得很,絲毫不曾透露那位“翠姨娘”早就換了個人的事。
馮清歲隻裝不知,卻是不曾再遇見韓瑞軒,不好從他這邊下手。
就在她準備另辟蹊徑時,徐嬤嬤告訴她,鋪子可以開張了。
“須得起個名字才行。”
徐嬤嬤道。
馮清歲思忖片刻,回道:“叫清輝暖絨閣吧。”
“這個名字好!”徐嬤嬤誇道,“可有什麼出處?”
“‘幽映每白日,清輝照衣裳’,出自唐·劉昚虛的《闕題》。”
馮清歲說完,卻是想起了姐姐和小與。
姐姐小名清溪,是姐夫起的,他很喜歡《闕題》那句“道由白雲儘,春與清溪長”,後來孩子出生,就取了“春與”。
她見姐姐有了小名,就照著給自己也取了一個。
反正她也是跟姐姐姓的。
徐嬤嬤拿了名字就讓人做了牌匾,擇日開張,開張前一天,馮清歲趁著一家人吃飯的契機,給戚氏和紀長卿都送了一件羽絨長襖、一件羽絨背心、一件高領毛衣和一條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