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襖款式是按時下冬衣款式裁的,看起來就是普通襖子。
但戚氏一上手就驚訝:“怎麼這麼輕?”
“裡麵填的是鵝絨不是棉花。”
馮清歲笑道。
“怪不得這麼蓬鬆。”
戚氏笑吟吟道,對長袍很是喜愛。
馮清歲順口將自己在南北大街開了暖絨閣的事說了,戚氏讚許道:“合該有個自己的產業。”
紀長卿不聲不響地坐在一旁,琢磨著馮清歲此舉的深意。
早在巡查慈幼院時,他就知道馮清歲開了作坊,用羽絨羊毛製衣,這人早不送衣,晚不送衣,偏偏在他打算攆走她之時送,莫不是變相為自己求情?
算了,看在她兩次救命之恩的份上,姑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願她彆捅出他也收拾不了的簍子來。
他將自己那份衣物帶回院子,讓百福收了起來,並不打算穿上身。
孰料是夜氣溫驟降,庭院魚池都結了一層冰,饒是他身強體壯,穿著那身上朝用的皮朝衣也有點冷。
外頭風又大,脖子吹得冷颼颼的。
得再穿件大氅,圍條圍巾才好。
那樣又未免太累贅了。
忽想起馮清歲送的那件高領毛衣,若是穿在皮朝衣裡,看起來既不臃腫,又能遮脖子,倒是剛剛好。
他遲疑片刻,讓百福拿了過來。
穿上後,果然如他所想,恰到好處,便直接穿去上朝了。
天剛微微亮,宮門前停滿了大大小小的車轎,不管是坐轎子來的,還是坐車來的,到了宮門前,都得下來,徒步走到勤政殿。
北風呼嘯,又冷又乾,刮得人臉皮都要裂開。
眾官員裹著大氅,揣著手爐,縮著脖子,跟蝸牛似的,慢吞吞走著。
在這一眾臃腫緩慢的隊伍裡,依然身形挺拔,闊步而行的紀長卿就成了顯眼包。
“年輕人就是不一樣,仗著火氣大衣服也不肯多穿。”
一位老大人酸溜溜道。
“可不是,等年紀上來,遭了大罪,就要悔不當初了。”一旁的人附和。
跟在紀長卿身側的太仆少卿上官牧本想揶揄兩句——他和紀長卿是同期進士,紀長卿中了狀元,他中了榜眼,兩人交情匪淺——卻眼尖地看到紀長卿朝衣下穿的衣物非同尋常。
“這是……羊毛線織的?”
他驚奇道。
“怎麼織得這麼巧?給我瞧瞧。”
說著就要伸手扯來看。
紀長卿拍開他的手:“要看便看,動什麼手。”
“這麼寶貝,該不會是你相好送的吧?”上官牧戲謔道。
紀長卿沉下臉:“胡說什麼,這是……”
想說長嫂準備的,又怕這廝口裡還是不乾不淨,隻好將馮清歲那鋪子說出來:“是南北大街清輝暖絨閣售賣的物件。”
說完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待聽見上官牧恍然大悟道“原來是清輝暖絨閣的,下朝了我去瞧瞧”,近側幾人也若有所思的模樣,忽而明白過來。
敢情馮清歲送衣物不是為了討好他,而是為了讓他帶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