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鴻德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
顧不得維持老練沉穩的形象,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紀長卿麵前,壓低嗓音,咬牙切齒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紀長卿朗聲道:“本相特地將二叔流落在外的子嗣送回來,自然是為了讓紀府添丁進口,搏祖父一笑。”
還笑?
都快氣死了!
紀鴻德抖著胡子罵紀長卿:“你自己做的好事,如何推到你二叔身上!不好好成家,學人養外室,趕緊給我滾!”
紀長卿卻朝紀裴遠看去,笑道:“二叔,你還不認下他們母子?”
紀裴遠早已冷汗涔涔,便是給他十個膽子,也斷不敢當著壽陽公主的麵跟金氏和安哥兒有瓜葛。
“長卿,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就是怕他們母子影響你娶妻,也不能將他們栽到二叔頭上啊。”
紀長卿嗤笑一聲,對安哥兒道:“你娘要流放,你爹又不肯認你,看來隻好送你去慈幼院了。”
安哥兒嚇得小臉兒一片慘白,朝紀裴遠投去求救眼神。
紀裴遠一臉茫然。
金氏要流放?
什麼流什麼放?
下一瞬,便見金氏一頭衝過來,跪倒在他腿腳邊,抓著他的手臂痛哭。
“爺您說過老爺子壽宴讓我們娘兒倆認祖歸宗的,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他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放手!你這婦人,你不要臉長卿還要臉呢!”
紀裴遠擺動手臂,試圖甩開金氏,卻反被金氏抓得更緊。
“爺您就是不在乎妾身性命也不能不顧安哥兒啊,他可是您的親骨肉!”
滿堂賓客側目。
紀裴遠窘得想死。
見壽陽公主神色越發冷淡,知她這人心裡越惱火,麵上越淡,恨不得踹死金氏。
“你不要命了嗎!”
他厲聲警告。
金氏卻沒有絲毫動搖,仍苦苦哀求。
他不知道的是,來紀府之前,紀長卿差人將金氏帶去監牢,當著她的麵,將她弟弟打得皮開肉綻,去了大半條命。
“我知他是你指使的,”紀長卿冷眼看她,“等會我帶你們母子去紀府壽宴,你要是不能讓紀裴遠認下你們母子,就和你弟弟一樣,流放充軍。”
誰不知道紀長卿這廝心狠手辣,公侯之家都說抄就抄,說砍頭就砍頭,她一個婦道人家,流放充軍能有什麼好下場!
她後悔莫及。
早知道就不和馮清歲過不去,不讓弟弟找人冒充國公府的人對付她了。
然而木已成舟,她除了照紀長卿說的做還能怎麼辦?
“爺,您可憐可憐我們母子,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金氏淚流滿麵。
“好了,大好日子,彆鬨了,明眼人都看得出孩子是你的種,你就彆在這裝模作樣了。”
壽陽公主忽然開口。
金氏哭聲一頓。
紀裴遠一顆心懸了起來,壽陽她,是什麼意思?
卻見壽陽公主看向紀鴻德:“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