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什麼?”
從車上下來後,馮清歲攔住那孩子問道。
男孩眼睛瞬間紅了:“我妹妹不見了。”
“彆急,慢慢說,”馮清歲蹲在他麵前,掏出帕子替他拭去眼淚,“你妹妹在哪裡走失的?”
“我不知道。”
男孩抽泣道。
“她前幾天被人領養了,我讓她不要走,她說那戶人家跟她說,可以幫忙找治愈燒傷的藥,她想讓我的臉複原,還是走了。”
“我不放心,偷偷跟在他們馬車後麵,摸清了那戶人家的住址,每天下午準許外出那一個時辰,都會跑去偷看她。”
“今天下午過去卻沒看到她,那戶人家到處找人,說是孩子不見了。”
“我以為妹妹跑來慈幼院找我了,就回了慈幼院,卻沒看到她,又去我們原來那個家看了,也不見人,到處找都找不見……”
他越說越傷心,哭得一抽一抽的,差點喘不過氣。
馮清歲幫他順了順背,安撫道:“可能她在哪裡迷路了,你帶我去你們以前常去的地方找找。”
男孩嗚咽道:“好。”
馮清歲牽著他的手走到車窗邊,對戚氏道:“娘,我想陪他尋人,您和二爺一個車回去可好?”
戚氏將他們方才的對話收在耳中,憐惜道:“你跟我說說那孩子長什麼模樣,等回到府裡,我發動府裡人一起找。”
馮清歲跟她大致形容了一下那小姑娘的模樣。
戚氏點點頭,下了驢車,上了跟在後邊的紀長卿的車。
馮清歲陪著男孩去了好幾個地方,也沒找著她妹妹,男孩臉色愈發灰暗。
她買了幾個包子,遞給男孩:“你先吃點東西,時候不早了,慈幼院那邊找不著你,也該著急了,我先送你回院裡再去報官。”
男孩滿臉都是淚水:“我吃不下,嗚嗚……”
“吃不下也要吃,不然餓壞了,怎麼找妹妹?”
馮清歲摸了摸他的腦袋。
“明日你彆往外跑了,不然被拍花子捉去,回頭還得找你。”
“我臉都燒壞了,拍花子不會要我的。”
“那可不一定,有的拍花子專拐孩子當乞丐的,便是好手好腳拐去,也要打斷手腳,博人同情。”
男孩被嚇住,勉強答應下來。
馮清歲將他送回慈幼院便去了衙門,待要報官,衙差說那孩子的養父養母已經報過案了,她打聽了一下那養父養母的情況,便和五花打道回府。
戚氏派出去的人也沒找著孩子。
吃晚飯時,馮清歲暗自尋思,男孩臉上的燒傷極其嚴重,便是她,也做不出治愈之藥,隻能通過植皮來複原皮膚。
但燒傷麵積這麼大,植皮也很冒險,她沒有十全的把握,所以不曾向男孩提議。
不然給了人希望又讓人絕望,未免太過殘忍。
那對夫妻若真找得到治愈藥物,為何隻是用來誘惑小姑娘接受領養,而非領養她哥哥?
要知道,在慈幼院,男孩遠比女孩受歡迎,隻要不是身體殘缺,一收進院裡,就會有人來領養。
個中必有蹊蹺。
她想了想,吩咐五花:“夜裡你去各慈幼院探一探,要是能找到賬冊,將近期被領養後失蹤的孩子記下來,回頭報給我。”
五花領命而去。
夜裡,馮清歲看著那盆前幾天剛被她從土裡挖出來,削出花芽,養在青瓷盆裡的水仙,心裡默默為小姑娘祈禱。
但願她平安無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