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清歲見紀長卿良久不語,似在權衡,忽而猜到他在想什麼。
“二爺大可放心,我說話算話,絕不會打旁人的主意。”
她故意曲解,好讓紀長卿寬心。
“娘待我跟親女兒一般,我還想陪娘長長久久過日子呢。”
紀長卿聽明白了,這是不會在東宮搞事的意思。
馮清歲要是敢在東宮行刺太子,他和上官牧肯定要牽連進去,甚至他們的家人也要連坐。
她但凡有半點良心,都不該肆意妄為。
從她陪慈幼院孩子找妹妹那事來看,她應該還是有點良心的?
紀長卿對上馮清歲的眼睛,定定看了會。
“好,我信你。不過你那丫鬟不懂宮廷禮儀,進宮也幫不上忙,讓她在宮外候著,帶紫蘇和鳶尾進宮吧,她們受過教導,知道在宮裡該如何行事。”
隨即指著身後跟著的倆丫鬟道:“這是紫蘇,這是鳶尾。”
倆丫鬟齊聲應道:“見過夫人。”
兩人身長和形態差不多,隻臉型有差彆,紫蘇是鵝蛋臉,鳶尾是瓜子臉。
馮清歲知這是紀長卿給出的進宮條件,沒有異議。
“既如此,五花你隻駕車罷。”
五花道是。
紀長卿將進宮的腰牌遞給馮清歲,叮囑道:“宮裡不比外頭,須謹慎行事。”
馮清歲點點頭,帶著三個丫鬟去了車廄。
五花駕車,紫蘇和鳶尾坐在車裡頭,路上給她解說和演示宮廷禮儀。
馮清歲學東西很快,不一會就記住了,從進宮到見著太子妃,沒出過差錯。
“沒想到紀夫人如此年輕,醫術就如此了得,聽說瑄表弟和魏表嫂的身子都是你調理好的。”
太子妃請她在茶桌坐下,溫婉笑道。
她長得端莊和氣,眉眼彎彎,如天邊明月,令人見了便心生歡喜,馮清歲見著姐姐的畫像前,在腦海裡想象的姐姐便長這樣。
因而初見便覺太子妃十分親切。
“微末本事,當不得娘娘盛讚。”她微微一笑,“不過恰好遇到擅長的病症罷了。”
“夫人太謙遜了。”
太子妃親手沏了一壺茶,與馮清歲喝了好幾杯,聊了小半個時辰,方屏退左右,悄聲道:
“我觀夫人是信得過之人,接下來拜托之事,萬望夫人守口如瓶,莫向旁人泄露半個字。”
馮清歲一臉慎重地點頭。
“定不負娘娘所托。”
太子妃卻又猶豫起來,頓了好一會,方紅著臉問道:“你會不會調抑情香?”
馮清歲:“???”
“您是指跟催情香作用相反,讓人聞了性致冷淡的香?”
太子妃臉上掠過幾分羞窘:“正是。”
她低頭靠近馮清歲,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殿下他……我實在吃不消,又不好拒絕,才想了這麼個法子……”
馮清歲不經意瞥見她因垂首而微微敞開的領子,見脖頸縱橫交錯著幾道鞭痕,有的還泛紅,有的剛結痂,有的痕跡已經淡去,顯然是不同時期留下的。
想到外界對太子的讚詞: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心底滿是譏嘲。
外欺幼女,內鞭妻妾,說他是衣冠禽獸都侮辱了禽獸這個詞。
就是畜生都比他多幾分人性。
有那麼一瞬間,她腦海掠過一個念頭:要不乾脆借太子妃之手,殺了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