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一覺醒來,發現天又塌了。
先前已經蓋棺定論的慈幼院被領養孩子失蹤案和榮昌侯府白骨案,因為貼滿京城的一封前榮昌侯韓兆重的絕筆信,又掀起軒然大波。
“我這是什麼命!”
他手忙腳亂地穿衣戴帽,咬牙切齒道。
“彆人當官我也當官,怎麼棘手的事全落我手上!”
“可能犯太歲。”京兆尹夫人邊將腰帶遞給他邊道,“我去觀裡找真人請個吉祥物,幫你化解化解。”
京兆尹:“好好,趕緊請,請它十個八個回來。”
這運再不改他怕是要死在任上。
他帶著衙差趕往韓府。
韓府所在街巷擠滿了看熱鬨的百姓,全在議論那幾個案子。
“我就說太子怎麼放著儲君不當,去當和尚,原來是犯下命案,被廢掉了送去寺裡的。”
“榮昌侯包庇縱容太子的惡行,助紂為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死了活該!”
“瑞鳳會竟也是太子搞的?難怪追不回信眾的銀子,那些銀子該不會被他拿來養私軍了吧?”
……
京兆尹冷汗涔涔。
輿論聲勢這麼浩大,可怎麼壓得下來?
現在辭官還來得及嗎?
和沸騰的街頭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皇帝的禦書房。
禦書房靜得落針可聞。
從皇帝下早朝便來到禦書房門外的皇後,站了整整一個時辰,也不見開門。
“娘娘,陛下公事繁忙,今日怕是沒空見您,您不如先回宮?”
在禦書房門外伺候的內侍勸道。
皇後微微搖頭。
“本宮找陛下有要事,陛下忙碌,本宮等著便是。”
內侍不再說話。
皇後又等了半個時辰,腳都站麻了,皇帝才命人傳她進去。
“陛下,臣妾兄長被奸人所害,那人不僅殺了臣妾兄長,還嫁禍無念,請您務必鏟奸除惡,還臣妾兄長和無念一個公道!”
一見到皇帝,她便跪下懇求。
皇帝扶她起來,平靜道:“朕知他們冤枉,隻是絕筆信鬨得沸沸揚揚,總要給民眾一個交代。”
“此事定是瑞鳳會餘孽所為。”
皇後道。
“他們不甘心被朝廷查禁,才將怨氣發泄在臣妾兄長和無念身上。”
皇帝點頭:“皇後言之有理,朕會命人徹查此事。”
皇後心中一沉。
她隨便找了個借口,皇帝竟也打算采用。
如此敷衍,隻能說明一件事——他根本不在意這事如何收場,不在意是何人所為。
他已經做出決定了。
也是,以他的性子,或許能容忍兒子虐童,但絕不會容忍兒子創立邪教,顛覆皇權。
她仰起頭,感激道:“謝陛下隆恩!”
回到鳳儀宮後,她喚來貼身伺候的大宮女。
“芍藥,太子五歲那年生辰,陛下送他的琉璃小馬在哪裡?給本宮找出來。”
芍藥應是。
不一會,將從儲藏室裡找出的琉璃馬呈給她。
她“砰”一聲摔碎琉璃馬,而後命芍藥將碎片撿拾起來,裝到食盒裡,送去安國寺給自己兒子。
無念已經從自己的暗衛遞來的消息知道外間之事,收到碎琉璃馬後,微微一笑。
“看來我那父皇,動殺心了。”
以他父皇的謹慎性子,應該不會在風口浪尖殺他,起碼得平息了這場風波,才會送他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