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既然塌了,那就塌個夠,她倒要看看,這對狗男女還能狗彘不如到何等地步!
等那扮成蒙麵黑衣男人的馮氏丫鬟拎著她飛簷走壁,回到譚府,親眼見證焦氏從自己房間的暗道下去,從譚青舟書房出來,和譚青舟抱在一起,訴說方才的種種驚恐。
她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貧瘠到何等地步!
這兩人,竟在她眼皮子底下,挖了一條暗道!
想到過去無數個夜晚,譚青舟遣人回正院,說他還有文書要看,讓她早些歇息,她心疼得無以複加,隔日又是親手熬補湯,又是給他揉肩捏頸的傻樣,她就惡心得差點吐出來。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啊!
她崔雲岫和這對奸夫淫婦,不共戴天!
譚青舟不知自己和焦氏的言行完全落在旁人眼裡,聽了焦氏今晚的經曆,蹙起眉頭:“這人這麼能耐,怎麼不親自殺馮氏,非要我們動手?”
雖說紀府不好闖,但馮氏總有外出之時,耐心一點,來個守株待兔,不就把人殺了?
焦氏歎了口氣:“誰知這人想什麼?也許是逼著我們殺人,好再落一個把柄在他手裡,讓我們徹底淪為倀鬼,以後都得聽他的。”
譚青舟想得更深遠。
“這人聽著像死士,背後肯定還有主子,隻是不知那人為何偏和馮氏過不去……”
兩人探討了半夜,也沒能推出幕後之人。
眼看上朝時辰到了,譚青舟對焦氏道:“你先回去,催一下釘子,多添點料,這兩天務必要了靖氏的命。”
焦氏點頭道好。
而後順著暗道折返。
譚青舟喚了小廝進來更衣,穿戴整齊後,撫著衣袖上的折痕,擰起眉頭。
下人做事,到底不如崔氏心細。
崔氏從來不會讓他衣物出現半點皺褶,也不會給他準備不合胃口的早膳。
但願靖氏死後,她不要太過沉溺哀傷,耽誤了府裡的事務才好。
皺著眉吃完早膳後,他步行出府,前往皇宮。
從譚府走到皇宮,隻需一刻鐘。
當初為了買下這棟宅子,崔氏拿出水磨功夫,軟磨硬泡,才說服前任屋主,將其買下。
他一度勸她放棄,是她非要堅持。
“住得離皇宮近一些,早上便能起晚一些,你如此操勞,還是多睡點好。”
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沒人比她更能乾。
可惜……
看著巍峨宮門,他長歎了口氣。
奕之天資不及他,若不能和他一樣,借國公府的勢,注定要蹉跎一輩子。
他得托著他,讓譚家成為世家。
決不能一代不如一代。
如此,隻能對不住崔氏。
宮門打開的刹那,他將崔氏拋諸腦後,舉步入宮,鵠立候駕。
陛下擺駕進殿時,他和眾朝臣正要恭迎聖安,宮門方向突然響起巨大鼓聲。
是登聞鼓。
登聞鼓可直達天聽,但真正擊鼓的人很少,起碼他入朝議事以來,不曾聽這鼓響過。
今兒還是頭一回。
新鮮。
陛下大概也覺得新奇,聽到鼓聲,立刻讓人傳擊鼓之人進宮。
擊鼓之人走進勤政殿時,他和其他朝臣一樣,扭頭看去,想知道是何人怨氣衝天,非要敲這登聞鼓。
不曾想,竟直直對上崔氏的一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