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們不由分說,將仇氏母子帶回刑獄司。
仇氏大喊冤枉:“我們絕沒有詐騙財物,這是誣告!請大人明鑒!”
陰施同樣一臉委屈。
“幾位差爺,我從來沒去過那位媽媽那裡,也不認識什麼纖纖姑娘,詐騙青樓姑娘財物一事純屬子虛烏有,大人您一查便知。”
話音剛落,身後響起十幾道聲音:“哼,你不認識纖纖,總該認識我們吧。”
他悚然一驚。
扭頭一看,十幾張熟悉的麵孔映入眼簾——全是他哄騙過的青樓女子。
他五歲就被母親送進學堂念書,念了十幾年,一無所成,連個童生都沒考上。
倒是從雜書裡看出不少名堂來。
比如總有窮書生被想要脫離苦海的妓子看上,傾囊贈送財物,以期窮書生飛黃騰達後,為自己贖身,就此從良。
他深受啟發,細細研讀了一番後,找了個花院姑娘試手,果真哄得那姑娘把私房錢都給了他。
自此,他一發不可收拾,在不同花院騙得十幾個姑娘對他死心塌地。
過上了花天酒地的逍遙生活。
縱有人發現不對,也拿他無可奈何。
——宗家施舍他們母子的那幾分恩情,他隨便誇大幾分,彆說那些連自由身都沒有的低賤妓子,便是鴇母龜公,也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她們居然敢上公堂告他?
誰給她們的膽子?
自然是宗家人給的。
五花在正門前跟仇氏舌戰時,宗家人按馮清歲給的計謀,去花街柳巷找被陰施坑騙過的姑娘,讓她們來衙門聯合報案。
這些姑娘本來懾於宗家權勢,隻能忍氣吞聲。
如今驟然得知,陰施非但不受宗家庇護,反而和宗家不對付,頓覺柳暗花明,便互相知會,一同現身,前來狀告陰施。
五花這位媽媽對陰施的指控是假的,這些姑娘對陰施的指控卻是真的。
陰家還藏著不少這些姑娘被陰施騙走的財物。
刑獄司將這些財物搜查出來後,人證俱全,判了陰施杖一百,流放三千裡。
仇氏則因造謠汙蔑陷害宗家三小姐及惡意詆毀宗家名聲,也被杖一百,流放三千裡。
至於他們母子能不能活下來,就不是宗家眾夫人所關心的了。
仇氏母子被衙差帶走後,圍觀人群就散了。
宗家門楣一如往日,巍然聳立,纖塵不染。
一樁讓她們焦頭爛額的禍事,在馮清歲的輕描淡寫下,就這樣消弭了。
簡直跟做夢似的。
“這次多虧你仗義相助,才沒讓那對母子得逞。”
宗大夫人感激道。
“這份恩情,我和硯棠沒齒難忘。”
宗二夫人笑道:“今兒我一早起來,聽見喜鵲喳喳叫,心道該有貴人臨門,誰知來了兩個惡人,還以為我耳朵不中用了,把鴉叫聽成了喜鵲叫,等你來了才知,原來貴人在這裡呢。”
“咱們可得好好款待貴人才行,”宗三夫人附和,“我這就讓廚房將新得的鹿脯、熊掌整治起來。”
宗老夫人聞言,吩咐淩媽媽。
“將我庫房裡的魚翅燕窩送去廚房,讓他們做個黃燜魚翅和清湯燕窩。”
馮清歲本沒打算在宗家用膳,見盛情難卻,唯有留下。
席間見到了宗家的幾位小姐,包括遭仇氏造謠的宗三小姐宗硯棠,混了個麵熟。
宴罷歸府,宗老夫人和宗大夫人幾個,人人贈了她一堆禮物。
珍珠瑪瑙、點翠頭麵、名家硯台、古籍書畫……活像她是來抄家的一般。
回府後,她喚了幾個下人過來,將東西送去破浪軒。
剛好遇上紀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