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卿見她從宗家帶了這麼多東西回來,心中一沉。
“這是宗老夫人給你的……診金?”
他沉聲問道。
馮清歲輕笑:“是謝禮。”
說完將自己替宗家解決麻煩的事說了。
紀長卿臉色稍緩。
他還以為是見麵禮呢。
不過謝禮好像也沒好到哪去——馮清歲越能乾,宗老夫人不就越欣賞她,越巴不得有這麼個兒媳婦?
一時看這些謝禮的眼神又沉了幾分。
馮清歲見他盯著一個硯台,還以為他眼饞呢,乾脆將那硯台送他。
“這方名硯,與其在我這明珠蒙塵,不如給二爺案頭添香。”
紀長卿:“……”
他怎麼可能收宗家的東西!
剛要拒絕,卻又想起她收了那簍幼鼠還沒給他回禮。
這方硯台雖然出自宗家,但到了她手裡,便是她的東西,她送他硯台也是投其所好……
收,有點窩囊。
不收,豈不是辜負她一番心意?
糾結了一會,終究是貪戀戰勝了羞恥。
“謝謝。”
他從馮清歲手中接過硯台。
“我會好好珍藏的。”
馮清歲笑道:“二爺隨便拿去使便好,物儘其用才不算暴殄天物。”
紀長卿微微頷首。
回到書房後,摩挲了一會那方硯台,到底沒舍得用,將硯台擺到了正對著案桌的多寶格上。
夜裡閱覽文書時,時不時抬頭看一眼。
百福見平日一埋頭伏案便是一個時辰的主子今兒頻頻開小差,悄悄和時安耳語。
“那方硯台有什麼好看的?爺怎麼老看它?”
時安白了他一眼:“這是大夫人送的。”
百福還是不懂。
“大夫人也不止送他一個硯台呀。我記得年前樊樓那位喬姑娘給大夫人送了一批墨,大夫人轉手就送給了爺。爺咋不整天瞅那些墨錠?”
時安:“……”
這是個好問題。
那些墨錠和這個硯台分明是一樣的東西,為啥他們爺的態度有著天壤之彆?
他轉了轉眼珠子,對百福道:“有空你可以問問爺。”
百福冷哼了一聲。
“我隻是傻了點,不是沒腦子,要問你問。”
時安抬頭望天。
人艱不拆。
爺自得其樂,他才不會上趕著討打。
紀長卿忙完案頭的活後,又看了一會那方硯台,方去洗漱歇息。
許是心頭舒爽的緣故,他剛挨著枕頭,便睡了過去。
東城另一角,卻有人氣得完全閉不上眼。
“這個馮氏,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去宗家看診就看診,給宗家人出什麼主意!平白壞了我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