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早朝的重頭戲,定是北拓二王子遭遇刺殺一事,他自然會好好養精蓄銳,以便——
給三皇子一點教訓。
三皇子為應對刺殺一事的詰問,和府中幕僚商量了大半宿。
好不容易躺下,因想起祁禦不肯更換和親人選一事,不知該如何向皇妹交代,又愁得合不上眼。
翌日頂著一對黑眼圈去上朝。
腦子本就混沌,偏遇上紀長卿發飆。
“我大熙立國三百載,以禮樂教化四方,外使來朝,無不仰衣冠禮樂之華,欽仁義德化之隆,齊尊為禮儀上國。”
“三殿下竟引外使上青樓!”
“此事傳至他國,北拓王會笑我朝皇子是拉皮條的龜公,蔡皇將當我大熙是倚門賣笑的娼國,西戎帝必嘲‘大熙所謂禮儀,不過嫖客之禮’。”
“我大熙三百載威儀,自此蕩然無存。”
“三殿下辱國至此,倘還有半分羞恥,就當自縊於太廟階前,向列祖列宗告罪!”
他差點暈倒在地。
他知道馮氏逃脫,紀長卿獲悉馮氏遭遇,定會向他發難,萬沒想到,他竟會讓他去死!
未免太狠了!
“紀大人想必誤會了。”
他強自打起精神。
“北拓二王子是和其弟九王子擅自前往青樓的,本殿屬官為記錄他們的言行被迫跟隨,並非本殿指派屬官引其狎妓。”
紀長卿冷笑:“那百花樓天字房可是武安侯世子包下,是三殿下你的屬官找武安侯世子借用的,你敢說不是你指派的?”
他早就和幕僚找好理由。
“屬官怕北拓二王子遭遇不測,才借用包間,實屬無奈之舉。”
“若果真如此,為何不派侍衛保護北拓二王子?北拓二王子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在隨他去百花樓時出事,三殿下如何保證你的屬官不曾參與刺殺?如何保證你的屬官不是細作?如何保證你對刺殺一無所知?……”
他怒不可遏:“紀相何不乾脆說是本殿找人刺殺北拓二王子的!”
紀長卿挑眉:“三殿下這是承認了?”
承認個屁!
他氣得肺都炸了。
紀長卿這廝,竟連刺殺之事都想栽到他頭上,真是豈有此理。
他還懷疑那些刺客是他找來救馮氏的呢!
“紀相休在這裡造謠汙蔑本殿。”
他咬牙切齒。
“本殿受父皇指派,招待北拓來使,一心促成兩國結盟,斷沒有刺殺來使,破壞邦交的道理。”
紀長卿不鹹不淡道:“北拓二王子堅持為其父求娶六公主,三殿下護妹心切,找人刺殺他也很正常。”
說完躬身對皇帝道:“陛下,臣懇請陛下徹查三殿下引北拓二王子上青樓並致對方於死地一案,以正國法,以肅朝綱。”
他連忙跪下:“父皇,兒臣冤枉啊!紀相所言,純屬子虛烏有,荒唐至極——”
“準奏。”
皇帝打斷他的話。
“即日起,三皇子閉門思過,直至追緝司查明案件為止。”
“父皇,兒臣——”
“林統領,送三皇子回府。”
禦林軍統領走到他身前,伸出右手:“三殿下,請。”
小半天後,得知自家皇兄被關禁閉的六公主摔了一地碎瓷。
“怎會這樣!”
她氣急敗壞。
馮氏好端端的,北拓二王子和她皇兄卻一個成了活死人,一個被關了禁閉。
到底哪裡出了差錯?
她召來武四娘。
“你大哥真綁了馮氏去百花樓?不會是綁錯了人,把偽裝成馮氏的刺客給綁了過去吧?”
武四娘一愣。
這個可能她真沒想過。
不過她大哥這人向來不靠譜,綁錯了人也不無可能。
想到北拓二王子在百花樓遭遇刺殺一事,她臉色煞白。
不會吧。
不會是她大哥把刺客送過去的吧?
牽涉進謀殺外使案,他們武安侯府還能有活路?
六公主冷冷地看著她:“回去告訴你大哥,閉緊嘴巴,決不能將綁架馮氏之事泄露給追緝司,否則……”
武四娘點頭如搗蒜。
“公主放心,我們兄妹定會守口如瓶。”
她出宮回府便讓人去外院找她大哥,孰料下人回道:“世子不在府裡。”
“趕緊去找!”
她怒吼。
萬一被追緝司先找著人,他們武安侯府可就全完了。
下人領命,立刻尋了府丁出門找人。
尋了半天,沒找著人。
武四娘急得不行:“平日常去的地方都不見人,到底跑哪裡去了!”
西城一處勾欄,武耀鳴打了個噴嚏。
“世子著寒了?”
一個相貌平平無奇的微胖青年在他身旁問道。
武耀鳴搖頭:“不曾。”
他興致缺缺地看了眼場地中央的相撲賽,問身旁微胖青年:“你如何知道我心儀六公主?”
微胖青年憨厚一笑:“我去年端午看龍舟見過六公主,方才一見世子,便覺世子和六公主合該是一對。”
武耀鳴高興壞了:“你是說我們有夫妻相?”
微胖青年點頭。
武耀鳴雙下巴笑出四下巴:“還是你有眼光。”
笑完歎了口氣。
“可惜……六公主瞧不上我。”
微胖青年輕笑:“世子此言差矣,六公主眼下怕是巴不得賜婚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