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結束後,第五輕輕一回後宮就讓宮人卸去鳳冠鳳服。
而後沐浴更衣,坐在廊下納涼,任夜風吹乾濕發。
眼皮不知不覺合了起來。
恍惚間,發根傳來微微繃緊的感覺。
她驀地清醒。
“鬆手。”
她頭也不回道。
皇帝鬆開手中發絲。
“朕隻是想幫你看看頭發乾了沒有,濕著頭發睡覺不好。”
他若無其事道。
第五輕輕擰眉:“這麼晚了,你來我這做什麼?”
皇帝臉色一沉。
“你如今是朕的皇後。”
第五輕輕:“安個皇後頭銜給我就想我伺候你?不怕興頭上被我一刀捅死?”
皇帝默了一瞬,歎息道:“你敢這麼說話,無非是仗著朕寵你。”
第五輕輕嗤笑一聲。
“仗著你的寵愛?多年不見,你的臉真是越長越大。”
皇帝長歎了口氣。
“我們分彆多年,好不容易團聚,何必針鋒相對?當年你不是說過‘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第五輕輕:“那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在和惡鬼說話。”
“要怎樣,你才能原諒朕?”
第五輕輕平靜道:“如果死人能複活。”
皇帝:“……”
他攥緊拳頭。
“你還惦記著他是不是!”
第五輕輕定定看著他:“趙啟,惦記著他的不是我,是你。”
“這二十五年來,你有無數次機會戰勝自己的卑怯,但每一次,你都選擇了放棄。”
“他即便身染痘瘡,也心係百姓。而你,時至今日,依然不敢推行種痘。”
“你空有做明君的野心,卻沒有做明君的勇氣。”
“不管你如何偽飾,千百年後,你的所作所為都會被世人洞悉,是全然唾罵還是褒貶不一,皆取決於你今日的一念之差。”
皇帝久久不語。
第五輕輕摸了下頭發,已經乾透,便起身回寢殿歇息。
獨自在廊下站了半晌後,皇帝吩咐宮人:“收拾一下偏殿。”
這一晚他宿在了鳳儀宮偏殿。
後宮諸妃不知內情,夜裡輾轉反側,暗自揣摩。
又早早起來梳妝打扮,琢磨等會給新後請安的措辭。
剛準備妥當,宮人卻進殿稟道:“皇後娘娘口諭,即日起免了諸位娘娘日常請安,請諸位娘娘有事找內務府,切勿去鳳儀宮擾她。”
諸妃:“……”
不打理後宮掌什麼皇後金印!
嫌當皇後麻煩,換她們來當啊,真是暴殄天物!
吳昭儀精心打扮了一番,就等著豔壓新後,誰知……
“定是怕我們將她比下去!”
她冷嘲道。
“竟連請安都免了。”
待聽說第五輕輕自己也不去慈寧宮請安,不由冷笑。
“仗著陛下偏寵,連太後都不放在眼裡,本宮且看她囂張得了幾日!”
馮清歲通過紀長卿的線報聽說師父此舉,禁不住問他:“二爺在宮裡有多少人手?”
紀長卿斜睨了她一眼。
“想做什麼?”
“我師父這皇後不知能當多久,她在宮裡毫無根基,我擔心她被皇帝厭棄後,會遭人落井下石。”
“放心,我的人足以幫你護著你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