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氏沉默片刻後,怒罵道:“我就知道!戚氏那個喪門星,刑克六親,誰娶了她誰就要家破人亡,斷子絕孫!”
“馮氏跟她一個命格,兩個煞星湊一起,我們紀氏淪落到今日,都是她們害的!”
紀鴻德長歎了口氣。
“那孽障先前六親不認,得罪了不知多少人,如今命喪黃泉,落井下石的人指不定連我們都不放過。”
“他們敢!”
賀氏柳眉倒豎。
“千千可是準三皇子妃,雖然上次平王府的事讓三皇子折了不少聲譽,但如今朝中能跟他抗衡的皇子一個都沒有。”
“我們是賀家姻親,誰敢動我們。”
紀鴻德沒說話。
成年皇子隻有四個。
大皇子趙必翔母族被廢,自己又在安國寺修行,前途儘毀。
二皇子先天跛足,無緣上位。
四皇子隻知吃喝玩樂,一上課就睡覺,教過他的學士都說他是塊朽木。
三皇子確實算是個中翹楚。
但——
未成年皇子有七個,若皇帝從中挑選一個,交給新後撫養,三皇子離皇位可就遠了。
紀家如今沒落,他還指著賀家提攜,可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
“你多回娘家看看。”
他對賀氏道。
“莊上送來的石榴很不錯,你捎點給千千。”
賀氏應了下來。
賀千千猝不及防聽到紀長卿命殞河州的消息,驚得半晌合不上嘴巴。
“看來一個人能享的福分是有定數的。”
她暗道。
紀長卿年紀輕輕就位高權重,是把下半生的福分都給借來用了。
而她剛好相反,福氣都在後頭。
他們的命格截然相反,難怪走不到一塊。
“這也是我的福運之一,”她心想,“我注定是要母儀天下的。”
不過想到自從被禁足後就不曾聯係過她的三皇子,她不由皺起眉頭。
三皇子他在忙什麼?
三皇子什麼也沒忙。
禁足意味著他不能上朝,不能去六部做事,也不能結交朝臣,隻能待在府裡,日複一日地看著熟悉的亭台樓閣、花草樹木。
閒得發瘋。
收到紀長卿的死訊時,他簡直欣喜若狂。
恨不得把京城戲班子都請到府裡,唱他個三天三夜。
高興之餘,他忍不住懊惱:“早知道他是個短命鬼,就不費那個心思了。”
白白惹了一身騷。
鳳儀宮裡,為了解徒兒動向,每日都讓宮人打聽河州賑災平叛消息的第五輕輕得知紀長卿命殞河州,麵色陡然一沉。
她立刻命人去找皇帝。
皇帝第一次見她主動,扔下手頭奏折便過來了。
“出了什麼事?”
他關切問道。
第五輕輕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
“紀長卿是不是你派人殺的?”
皇帝臉色驟沉。
“你怎麼會這麼想?”他問第五輕輕,“他是我的重臣,我一手提拔上來的,我殺他作甚?”
“他是紀裴錚的兒子。”
第五輕輕麵無表情。
“你不可能信任他,提拔他不過是想利用他,如今利用完了就一腳踹死。”
“彆把我想得這麼卑劣。”
皇帝輕歎。
“我若是提防他,就不會點他為狀元,更不會一路提拔他,讓他年紀輕輕就當上丞相。”
“失去他,我比任何人都悲痛。”
第五輕輕平靜道:“你好些日子沒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