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這麼大一場葬禮,紀府原來的人手自然不夠用。
馮清歲打著招募幫工的幌子,將紀長卿留在京城的人手,招進了府裡。
負責對外招募幫工的人,正是順子。
吊唁進行到第三日,順子忽然來稟馮清歲:“大夫人,又有人收買小的。”
馮清歲:“……”
順子這外快賺得,連她都要眼紅了。
“那人想進府做幫工?”
她問道。
順子一臉欽佩:“大夫人料事如神!小的跟那人說早就招好人了,那人也不肯放棄,說若是小的能幫忙騰個廚房幫工的位置給他,他可以給小的這個數。”
他伸出一根手指。
馮清歲挑眉:“一百兩?”
順子點頭。
“我們開給喪儀幫工的月錢隻有五兩,他這一百兩都夠我們招二十個幫工了,小的問他為何要自掏腰包進府當幫工,他說想見見世麵。”
見世麵肯定是假的。
另有圖謀才真。
馮清歲沉吟片刻,回道:“答應他。”
“好咧!”
順子眉開眼笑。
當天就把收買他的那位何九安排進了紀府廚房做幫工。
臨時幫工都是馮清歲的眼線,何九進府後,她將盯梢的事宜交給這些幫工,便將這人丟到一邊。
直到三日後的傍晚,一個幫工向她稟報:“何九在給守夜下人準備的綠豆湯裡下了藥。”
馮清歲:“……”
這事聽起來似曾相識。
她和戚氏去平王府吊唁時,平王世子趙必昶曾讓人在給他們準備的酸梅湯和大麥茶裡下藥。
莫非這個何九的幕後主使是趙必昶?
極有可能。
平王府因紀長卿參了一本,被削爵抄家,趙必昶想必懷恨在心,想要趁著紀府治喪,以牙還牙。
她喚來燕馳,吩咐道:“去趙家盯一下趙必昶。”
燕馳領命而去。
馮清歲又讓五花盯一下何九。
而後命人不動聲色地換了被何九加過料的綠豆湯。
何九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裡,夜裡其他幫工給靈堂這邊送綠豆湯時,他笑著上前搭了一把手。
親眼看著靈堂這邊的下人喝了綠豆湯,又悄悄往燒紙錢的火盆裡扔了兩顆藥丸,方收拾碗筷,退了下去。
半夜,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潛去靈堂看了眼。
見不管是戚氏和馮氏,還是候在一旁的下人,都睡得東倒西歪,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他返回廚房,將自己這幾日趁著出府倒潲水,藏在泔水桶裡偷運進府,存放在柴房暗角裡的兩甕桐油提在手裡。
而後折返靈堂。
守夜的下人都被綠豆湯裡的蒙汗藥迷昏,無人察覺他的舉動。
他打開桐油甕,欲往外傾倒桐油時,身後冷不防傳來一聲:“你在做什麼?”
他下意識轉頭,一個圓臉微胖的丫鬟映入眼簾。
“小的是來給棺木刷桐油的。”
他鎮定道。
“管事白天交代我,說這幾日天氣潮濕,郡王棺木上的桐油層有點薄,怕侵染了水汽,命小的夜裡刷一遍。”
“編得有模有樣的。”
五花嗤笑一聲。
“管事沒告訴你,靈堂夜裡隻許丫鬟媳婦過來,不準男丁出沒嗎?”
何九一聽,便知自己瞞不過這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