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廷恩因出京辦了半個月差,沒能第一時間來紀府吊唁。
回京第二天,他一大清早就來了紀府。
送上奠儀,給紀長卿上過祭,向戚夫人和馮夫人致完哀後,正要離開,忽見紀府下人架著個五花大綁的男子往外走。
男子麵如茄色,目光渙散,像是剛受完刑罰不久。
他不由頓住腳步,問馮清歲:“這人是?”
馮清歲看向靈堂階前擺著的兩個陶甕,輕歎了一聲。
“是我們府裡招募的臨時幫工,昨晚在我們的宵夜裡下了迷藥,搬了兩甕桐油來靈堂,試圖縱火。”
“幸而我的丫鬟因臨時有事走開了,不曾吃宵夜,正好撞見這人作惡,將人拿下。”
“我們審了他一番,他交代說自己是前平王世子趙必昶的隨從,奉趙必昶的命令混進我們府裡,伺機下藥縱火的。”
“想必是趙必昶記恨我們二爺先前參平王府之事,想趁二爺長眠,滅了我們紀府滿門。”
龔廷恩:“!!!”
紀長卿屍骨未寒,趙必昶就想血洗紀府?
真是喪心病狂,天理難容!
“這人便交給我們追緝司吧。”
他對馮清歲道。
“本官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馮清歲頷首:“那便麻煩龔大人了。”
龔廷恩遂帶著男人回官署。
趙府。
趙必昶腰酸背痛、頭痛欲裂地蘇醒過來,發現自己竟趴在桌上睡了一宿,喚了小廝進房,狠狠踹了一腳。
“讓你二更提醒老子出門,你竟然任由老子醉倒在桌上,扶都不扶我回床榻歇息,你活膩了是吧!”
小廝摔倒在地上,一聲也不敢吭。
他昨晚侯著主子喝酒,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醒來天已經大亮,哪裡敢叫醒自家主子。
趙必昶猶不解恨,又踹了他兩腳。
而後看著窗外的天色,眼裡怒得冒火。
紀府靈堂被燒,紀長卿屍骨連同他那寡母寡嫂一同葬身火場這等盛景,他期待了好幾天,居然就這麼錯過了。
這天殺的奴才!
“來人!”
他剛要喚人將小廝拖下去杖斃。
另一小廝忽然疾走進來稟報:“爺,龔大人來了,要您出去見他。”
“什麼公大人母大人。”趙必昶不耐煩道,“讓他滾!”
拜帖都不送,還指名點姓讓他去見他?
就算平王府被奪爵了,他也是皇子皇孫,是這些芝麻綠豆官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小廝弱弱道:“爺,是追緝司指揮使龔廷恩龔大人。”
龔廷恩?
趙必昶神色一頓。
龔廷恩找他做什麼?
難道懷疑紀府這場大火和他有關?
他特意找了個和平王府八竿子打不著又和紀長卿有過節的武師,讓趙六隱瞞身份去接觸那武師,讓那武師混進紀府縱火,追緝司如何會查到他頭上?
難道趙六殺武師時,出了意外?
他擰著眉頭,吩咐小廝:“讓趙六過來見我。”
小廝馬上去外院找趙六。
不一會,回道:“爺,趙六不在府裡。”
“他去哪了?”
“伺候他的小廝說他昨晚出去便不曾回來。”
趙必昶心裡咯噔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