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鴻德一口老血差點噴湧而出。
他以前雖然不曾位極人臣,卻也是當過戶部尚書的人,何曾想到臨了老了,竟被一個地痞流氓欺到頭上來!
“德勝!”他招呼管家,“馬上報給東城兵馬司,有人冒認血親,尋釁滋事!”
管家立刻領命而去。
呂無德瞪大眼睛:“爹!孩兒是您親兒子啊!您看孩兒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一看就是您的種,您怎能不認孩兒?”
說完又看向賀氏:“娘,您和爹的殷殷愛意孩兒都還記得一清二楚呢,你們怎麼忍心讓孩兒流落在外。”
賀氏氣得發抖。
“閉嘴!”她怒罵道,“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呂無德捂著臉,“嚶嚶嚶”啜泣。
“孩兒隻是想認祖歸宗,給你們養老送終而已,你們為何不認孩兒?難道孩兒是你們的私生子,見不得光嗎?”
圍在紀府門口看熱鬨的街坊聽到“私生子”三字,眼睛驀地亮了幾分。
紀鴻德抬手便要給呂無德一個耳刮子。
呂無德一個閃身,躲到賀氏身後。
“娘,爹要揍我,您快攔住他。”
賀氏急忙走開:“誰是你娘!彆在這亂喊!”
豈料呂無德如影隨形般跟在他身後,氣得賀氏大喊:“快拿下他!”
家丁們正被呂無德帶來的人壓著,丫鬟婆子隻好上前,怎奈呂無德跟泥鰍一樣滑不留手,她們追來追去也沒能揪住他。
紀鴻德看著這老鷹抓小雞似的混亂場麵,腦子一陣陣犯暈。
好在東城兵馬司的衙差終於趕到,將呂無德和那幫地痞流氓抓了起來。
紀鴻德鬆了一口氣。
“這等奸徒冒認官親、擾亂綱常,按大熙律例當以"詐偽"論處。煩請兩位將這廝枷號三月,發往邊疆當苦役,以儆效尤!”
衙差點頭道好。
目送衙差押人離開後,紀鴻德無視周遭滿臉好奇之色的街坊,寒著臉回了府裡。
本以為事情至此宣告結束。
孰料僅過去一個時辰,呂無德那幫地痞流氓便被放出衙門,大門外又響起了認親的呐喊聲。
賀氏臉色鐵青。
“東城兵馬司是怎麼辦事的!怎麼把人放出來了!”
她馬上吩咐管家上衙門質問。
管家去完複她:“衙門那邊說我們沒有足夠證據證明他們是冒認血親,隻能放人。”
賀氏:“???”
沒有足夠證據?
豈有此理!
“不應該是那惡棍自證嗎?怎麼變成我們要給證明?”
管家苦著臉道:“衙門說是我們報的案,誰主張,誰舉證。”
賀氏:“!!!”
想將那廝繩之於法,她還得證明自己沒生過他?!
她問坐在一旁的紀鴻德:“衙門是這麼辦案的?”
紀鴻德一臉陰沉。
“不用費心思了,肯定有人交代過衙門。”
本以為紀長風是個好的,沒想到跟紀長卿一樣混賬。
賀氏錯愕:“那我們怎麼辦?”
趕又趕不走,報官又白費功夫,難道要任由那幫地痞流氓在府門口胡攪蠻纏,鬨得人人皆知?
紀鴻德咬牙切齒:“解鈴還得係鈴人。”
他帶了個隨從從後門出去,繞著街區走了一圈,來到東紀門前。
“我要見紀長風。”
他繃著臉對門房道。
門房麵無表情:“可有拜帖?若無,恕難通傳。”
紀鴻德:“?!”
他要見自己孫子竟然還得遞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