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窗簾厚重,隔絕了晨光。
沐紫晨是被身體深處傳來的、如同被重型機械碾過般的酸痛驚醒的。
意識回籠的瞬間,她便想到昨晚持續到後半夜的……所有的感官碎片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混沌的神經上。
她猛地睜開眼,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幾乎要破膛而出。不是夢。
陌生的酒店房間,空氣裡還殘留著消毒水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屬於陸陽的、混合著汗水與冰冷氣息的味道。
她僵硬地側過頭。
陸陽就躺在旁邊那張床上,蓋著薄被,似乎還在沉睡。
晨光被窗簾過濾成昏暗的灰色,勾勒出他側臉冷硬的線條。
沐紫晨一動不敢動,身體每一處關節、每一寸肌肉都在無聲地尖叫、抗議。酸脹、撕裂般的痛楚從隱秘的深處蔓延到四肢百骸。
昨晚被粗暴按在冰冷瓷磚上的後背和腰臀,此刻更是如同被重錘反複擊打過,碰一下都疼得鑽心。
“醒了?”
低沉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死寂。
陸陽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正側頭看著她。
沐紫晨身體猛地一僵,下意識地抓緊了蓋在身上的薄被,指尖冰涼。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慌亂地點了點頭,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
陸陽坐起身,薄被滑落,露出精悍的上身,肩背的肌肉線條賁張,帶著一種野性的力量感。
他掀開被子下床,動作間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疲憊感,仿佛昨晚耗儘全力的不止她一個。
他赤腳踩在地毯上,走向窗邊,“唰啦”一聲拉開了厚重的窗簾。
刺目的晨光瞬間湧了進來,毫無遮攔地刺在沐紫晨臉上,讓她不適地眯起了眼。
陸陽逆光站著,身形高大得像一座沉默的山。
“能走嗎?”
他背對著她問,聲音依舊聽不出情緒語氣溫和。
沐紫晨咬著牙,忍著全身散架般的酸痛,撐著床沿試圖坐起來。
僅僅是這個動作,就讓她額角滲出了冷汗,倒吸了一口涼氣。身體深處那的疼痛尖銳地提醒著她昨夜的一切。
陸陽聽到動靜,轉過身。
他的目光落在她因為強忍痛楚而微微顫抖的肩膀和蒼白的臉上,停留了幾秒。
“那就在休息一下吧!”
陸陽看著沐紫晨的樣子,開口說道。
下午。
沐紫晨臉色依舊蒼白得像紙,腳步虛浮地走出了電梯。
陸陽已經等在大堂,手裡拎著一個帆布包,裡麵鼓鼓囊囊。
他換上了一身乾淨的黑色休閒裝,但眉宇間的沉鬱和疲憊並未散去。
看到沐紫晨出來,他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眼,沒做任何評價,隻是簡短地吐出兩個字:“走吧。”
打了一輛出租車,陸陽和沐紫晨直接回到了學校。
“要我陪你一起去還錢嗎?”
陸陽看著麵色蒼白的沐紫晨,開口問道。
“嗯。”
沐紫晨點了點頭。
她已經將自己最寶貴的東西交給了陸陽。
她自然也不會和他太客氣。
隨後陸陽帶她去了男生宿舍樓下。
如果他沒有搞錯的話,趙天盛就是在這棟宿舍樓裡。
很快,得到消息的趙天盛來到了宿舍樓下。
他看著麵色蒼白的沐紫晨,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自己好像是錯過了什麼東西。
尤其是看到沐紫晨身旁那個如同陰影般籠罩進來的陸陽時,趙天盛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神裡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被陰鷙取代。
“你來乾什麼?”
趙天盛看著陸陽開口說道,語氣冰寒。
“欠條拿出來!”
陸陽看著嘴角浮起一絲微笑,開口說道。
不管怎麼樣,趙天盛也算是給他打了一個助攻。
“怎麼,沐紫晨,這個錢有凱子給你掏了?”
趙天盛的話意有所指。
聽到趙天盛的話,沐紫晨身體微微發抖,手指緊緊攥著衣角,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趙天盛的目光和話語,像無數根針紮在她身上。
陸陽仿佛沒聽見趙天盛的挑釁,也完全無視了宿舍樓下其他人好奇探究的目光。
他徑直走到趙天盛的身前,他拉開帆布包的拉鏈,手伸進去。
趙天盛臉上帶著看好戲的表情,等著他掏出錢來。
一捆捆用銀行封條紮好的百元大鈔被陸陽從帆布包中拿出來,丟在了趙天盛的腳邊。
“欠條。”
陸陽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清晰地響徹在趙天盛的耳朵裡。
沒有多餘的廢話,沒有質問,沒有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