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衛國也聽得極其專注,不時插話詢問,問題刁鑽而精準:“丹爐上的雲雷紋走向?是順時針還是逆時針盤繞?”
“石像童子是幾個?倒地的姿勢朝向何方?”
“你練拳時,感覺體內氣機如何流轉?先暖何處?”
齊雲一一如實作答,心中也暗自凜然,對方問的絕非外行話。
趙嶽、皮衣女子、小吳三人聽著這匪夷所思的經曆,臉色變幻不定。
即便他們身為“非正常”領域的專業人士,但這“夜宿荒山古觀,一夢得傳神功”的橋段,依舊過於玄奇。
太像小說電視劇裡麵的橋段了,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疇。
講完神仙山,齊雲接著描述列車上的遭遇:山體滑坡,下車轉移,雨夜荒墳,鬼車現形,同伴接連被鬼物所害,自己被迫反擊,最後孤身脫困......
第二段故事在開始講述的時候,鐘衛國多次打斷,詢問此前問的問題。
讓齊雲重新回答!
從而看齊雲的回答是否一致。
而往往齊雲就在回答神仙山細節的時候,鐘衛國再次打斷,詢問列車事件中的細節。
就這樣,兩個故事,被鐘衛國切分的七零八碎,來回反複糾纏。
給到齊雲的壓力極大。
但好在他這兩個故事,八成都是真是的,僅僅兩成做了修改和隱瞞。
終究還是沒有被鐘衛國發現紕漏之處!
在齊雲講到那輛無聲無息出現、載走一車廂人的老舊綠皮大巴時,屋內的氣氛陡然凝固!
“等等!”趙嶽猛地站直身體,神色異常凝重,“你說那車…什麼樣子?
車牌!還記得車牌嗎?或者車身有什麼特殊標記?
算了,還是畫!畫出來!”
鐘衛國沒說話,但眼神銳利如刀,緊緊盯著齊雲。
其餘兩人也屏住了呼吸。
齊雲不明所以,但看他們反應如此之大,也意識到那輛車恐怕是關鍵。
他拿起小吳遞過來的紙筆,憑著記憶,努力勾勒:
方頭方腦的老舊車型,窄小的車身,模糊的車窗,掉了漆的綠皮…最後,在車頭下方,他畫了一個模糊的車牌框,憑著那驚鴻一瞥的記憶,寫下:D584。
當他把畫好的紙推到桌子中央時,整個堂屋陷入了一片死寂。
屋外的雨聲仿佛被放大了無數倍。
堂屋裡,死寂陡然沉了底。雨聲被這寂靜襯得格外喧囂,轟隆隆直灌進人耳朵裡。
趙嶽盯著那紙片,腮幫子咬筋凸起,拳頭攥得骨節“哢吧”一聲輕響。
陳姐眉峰緊蹙,眼底寒氣森森。
小吳倒抽一口冷氣,脫口而出:“真是它!‘鬼公交’!操!
怪不得雲省地皮翻了三尺也摸不著半根毛……”
鐘衛國緩緩吐出一口煙。
那煙氣濃重,白茫茫一團在他臉前滯住,散也散不開。煙霧後麵,他那張國字臉陰沉得如同暴雨前的鍋底。
目光在那簡陋卻特征紮眼的綠皮車圖樣上定了片刻,又落回那串透著邪氣的車牌號上。
他喉頭滾動一下,聲音沉啞,像是從肺腑深處硬擠出來:
“原來……躥到黔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