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香賊溜溜的眼睛一亮,三兩步躥過去,伸手就去抓那碗蔫了吧唧的紅薯葉子。
“這老婆子我瞧著正好,拿回去給咱家寶兒熬粥喝,補補身子!”
“放下!”江炎的聲音又低又沉。
李桂香哪裡會聽,一把將那破碗搶到手,寶貝似的就往自己懷裡揣。
“那是俺哥的!你不能拿!”九妹急得小臉發白,張開瘦弱的胳膊就要撲上去。
“滾開!你個賠錢貨!”李桂香三角眼一瞪,蒲扇大的巴掌揚起來,對著九妹那張小臉就扇了過去。
江炎腦子裡“嗡”的一聲,什麼東西炸開了。
他整個人像出膛的炮彈,快得隻剩一道殘影,一隻手,鐵鉗似的,死死攥住了李桂香那肥碩的手腕。
“我讓你,放下!”
“你……你個小畜生!鬆手!快給老娘鬆手!”李桂香手腕被捏得生疼,使出渾身力氣想把手抽回來,可江炎的手像焊在了她手腕上,紋絲不動。
那力道,大得嚇人,她甚至能聽見自己腕骨被箍得“咯吱”作響。
“哢嚓!”
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脆響。
“啊——!”
李桂香發出一聲能把房頂掀翻的慘叫,尖得刺耳朵。
“我的手!我的手指頭啊!”
她抱著自己那根軟塌塌、變了形的中指,疼得在地上來回打滾,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哪還有半點剛才的囂張。
江炎站在那裡,聲音裡不帶一絲溫度。
“這隻是個開胃小菜。”
“再敢動我妹妹一根頭發,下次斷的,就不是一根手指頭這麼簡單了!”
屋外頭,亂糟糟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咋回事啊?誰家大半夜的嚎喪呢?”
“聽著動靜,好像是老江家那邊的——”
“走走走,過去瞅瞅熱鬨!”
幾個好事的村民被李桂香那不似人聲的慘叫勾了過來,一個個伸長脖子在破門口探頭探腦。
李桂香一瞅見來人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馬從地上骨碌爬起來,指著江炎就開始哭天搶地。
“大夥兒快來給評評理啊!這個天殺的小畜生,他……他打長輩啊!天理不容啊!他把我手指頭都給生生掰斷了!”
“哎呀!江炎,你這孩子膽子也太大了?咋能對你大娘下這種狠手呢?”
“這孩子莫不是病糊塗了?下手沒輕沒重的!”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話裡話外,多是指責江炎。
江炎對那些戳脊梁骨的議論充耳不聞,一雙眼隻死死盯著在地上撒潑的李桂香。
“跪下。”
“啥玩意兒?”李桂香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我讓你,跪下!”江炎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做你娘的春秋大夢!老娘憑啥給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王八蛋下跪!”李桂香脖子一梗,還想嘴硬。
江炎懶得跟她廢話,直接蹲下身,快如閃電地抓住了李桂香另一隻完好的手,兩根手指精準地捏住了她的食指。
“你……你想乾啥?你個小畜生彆亂來!我告訴你……”李桂香這下是真慌了,聲音都變了調,帶上了哭腔。
“哢嚓!”
又是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得可怕。
“啊——!”
李桂香的食指也軟綿綿地垂了下去,疼得她渾身都在抽搐。
“我數三聲。”
“跪下,給我妹妹磕頭道歉。”
“不然,你這雙手剩下的指頭,一根也彆想保住!”
江炎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子讓人不寒而栗的勁兒,周圍看熱鬨的村民都齊齊打了個哆嗦,覺得後脖頸子直冒涼氣。
“一!”
“我……我……”李桂香疼得渾身都在發抖,豆大的汗珠子順著額角往下滾,砸在地上。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