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農,顫抖著跪在了田埂上,他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想要去觸摸一下那片嫩芽,卻又怕驚擾了神跡,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
他渾濁的眼睛裡,流下了兩行滾燙的淚水!
他種了一輩子地,從未見過長得這麼快的莊稼!
這不是種地!
這是神跡!
是炎哥,帶給他們的神跡!
“撲通!”
不知是誰帶的頭,田埂上,黑壓壓跪下了一大片人!
他們不是對著天地,而是對著那個站在田埂最高處,靜靜看著這一切的身影。
江炎。
在這一刻,他在所有村民心中的地位,再次攀升。
從一個無所不能的領袖,一個值得信賴的恩人,變成了一尊行走在人間的,活生生的神!
就連那些被強迫勞動的俘虜,在看到這一幕時,也全都驚呆了。
他們心中的某個東西,開始動搖了。
江家村,陷入了一種奇特的、高速運轉的日常。
白天,整個村子,就像一個巨大的工地。
村民們在田間勞作,臉上洋溢著希望的笑容,乾勁十足。
三百多名俘虜,則在徐大牛和他手下護衛隊員的嚴苛看管下,進行著更高強度的勞動。他們修築著更高、更厚的土石牆,挖掘著更深、更寬的陷阱壕溝,將江家村,打造成一個真正的戰爭堡壘。
夥食,完全兌現了徐大牛的承諾。
乾得多,就能吃到摻了肉末的黑麥餅子,管飽。
想偷懶,就隻有一碗清得能照見人影的稀粥。
在這樣簡單而又極致的規則下,人性的懶惰被徹底壓製,求生的本能被激發到了極致。這些曾經的官兵,如今比村裡最勤快的長工,還要賣力。
因為他們真的怕餓死。
而到了晚上,整個村子又會變成一個巨大的課堂和作坊。
八妹的學堂,燈火通明。她不僅教孩子們讀書寫字,還開始教那些願意學習的村民和俘虜,學習最簡單的算術和記賬。
九兒的作坊,也沒有停下。連發弩的生產,在俘虜中挑選出的幾個木工的加入後,速度大大提升。更多的女工,則在搓製著更多的弩弦,製作著更多的“雷火彈”外殼。
整個江家村,就像一架被江炎擰緊了發條的精密機器,每一個人,每一個零件,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瘋狂運轉。
在這些俘虜之中,有一個人格外不同。
他叫劉辰,三十歲出頭,身材瘦弱,戴著一副深度磨損的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與周圍那些孔武有力的士兵格格不入。
乾活的時候,他總是沉默寡言,力氣不大,但從不偷懶,總是能完成自己分內的工作,不多也不少。
休息的時候,他不像其他人那樣癱在地上,或者紮堆抱怨,而是喜歡一個人坐在角落裡,默默地觀察著一切。
他觀察那些長勢驚人的作物,試圖分辨它們的種類。
他觀察九兒作坊裡的流水線作業,眼神裡充滿了困惑與震撼。
他觀察八妹是如何用一個個簡單的符號,就將全村幾千人的吃喝拉撒,記錄得井井有條。
他看得越多,心中的震撼就越強烈。
這個村子,太可怕了。
可怕的不是那個叫江炎的年輕人所擁有的“天雷”妖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