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刀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收斂。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那些圍著的手下,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死死盯著江炎,像在看一個死人。
這個渾身是血,半隻腳都踏進鬼門關的家夥,居然還敢罵他們老大。
找死也不是這麼個找法。
“嗬。”
許三刀忽然又笑了,笑得有些冷。
“有種。”
他轉過身,從旁邊一個手下腰間解下水囊,直接扔到江炎懷裡。
“喝。”
江炎接住,擰開蓋子,也不管裡麵有沒有下毒,仰頭就往嘴裡猛灌。
甘甜的蜜水滑過乾裂的喉嚨,帶來一絲久違的滋潤。
喝完,他把水囊扔了回去。
許三刀接住,毫不在意地就著江炎喝過的地方,也灌了一口。
“我欣賞你。”
他抹了把嘴角,“但欣賞歸欣賞,規矩不能破。”
他側了側頭。
“劉黑子。”
“在!”
劉黑子捂著還在流血的大腿,一瘸一拐地湊了過來。
“帶人,去他的聚落。”
許三刀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江炎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你答應過我!”
“我答應的是,你贏了,我就不動你的聚落。”許三刀慢悠悠地打斷他,“可你,贏了嗎?”
江炎握著刀柄的手,青筋暴起,骨節捏得發白。
“不過……”
許三刀話鋒一轉,那股貓捉老鼠的玩味又回來了。
他用下巴指了指地上那些還在呻吟的手下。
“你砍了我三十七個兄弟。”
“我這人公道,不多要,就讓你的人拿三十七顆腦袋來換。”
“怎麼樣?”
三十七顆人頭!
江炎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
河灣聚落滿打滿算,能拿起武器的男人都不到一百個,婦孺老弱加起來也就兩百出頭。
交出三十七個人頭,跟屠了整個聚落有什麼區彆?
“看來你是不願意了。”許三刀故作惋惜地歎了口氣,“那就沒辦法了。”
他衝劉黑子擺了擺手。
劉黑子臉上立刻露出猙獰的笑,轉身就要點人。
“等等!”
江炎嘶啞著嗓子喊道。
他用刀撐著地麵,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每動一下,身上的傷口就湧出一股新的血。
“我跟你。”
許三刀的動作停住,轉過身來。
“哦?”
“但你得答應我,”江炎咬著牙,血沫從嘴角滲出,“我的聚落,你不能動。”
“可以。”
許三刀答應得異常爽快。
“但,你得發個毒誓。”
“什麼誓?”
“發誓永生永世效忠我許三刀,若有背叛,全家死絕。”
江炎沉默了。
周圍那些劫匪全都抱著胳膊,用看戲的眼神盯著他。
這種硬骨頭他們見多了。
再硬的骨頭,最後還不是得乖乖跪下當狗?
江炎抬起頭,迎上許三刀的視線。
他一字一頓,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
“我,江炎,發誓。”
“永生永世,效忠許三刀。”
“若有背叛……”
他停頓了一下,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全家死絕!”
話音落下。
“哄!”
四周爆發出刺耳的哄笑聲。
許三刀臉上的笑容燦爛到了極點。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