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忠剛想轉身去技術科,就被一隻蒲扇大的手給抓住了胳膊。
是李雲龍。
“等等!”
李雲龍把他拽了回來,一張大黑臉上,寫滿了猴急和好奇。
他搓著手,像個等著聽評書的孩子,急不可耐地追問:
“耿小子,你先彆走!”
“快!快給老子說道說道,到底啥叫‘定向爆破’?”
“怎麼就能讓那炸藥,跟長了眼睛似的,擰成一股繩往前鑽了?”
李雲龍現在對耿忠嘴裡冒出來的這些新詞,簡直是著了魔。
每一個聽不懂的詞,都代表著一種他無法想象的、神仙般的手段!
旁邊的趙剛也扶了扶眼鏡,湊了上來。
他的好奇心,絲毫不比李雲龍弱,隻是問得更文雅,更專業。
“是啊,耿忠同誌。”
“你說的這個‘定向爆破’,我隱約覺得,是不是和我在一些國外軍事刊物上看到的‘空心裝藥’理論有關?”
“但那些書上都語焉不詳,隻是提了個概念,說能大幅提高爆炸的穿透力,具體原理,卻沒說清楚。”
趙剛不愧是燕京大學的高材生,知識麵極廣,一下就點到了問題的核心。
看著眼前這兩位獨立團的最高指揮官,一個像好奇寶寶,一個像求知的學生,耿忠笑了。
他知道,如果不把這個原理給他們講明白了,今天這門是出不去了。
更重要的是,隻有讓他們徹底理解了,才能最大程度地獲得他們的支持。
“團長,政委,光用嘴說,太抽象。”
耿忠看了看這間簡陋的防炮洞,腦筋一轉,計上心來。
“口說無憑,眼見為實。”
“我給你們做個小實驗,你們一看就明白了。”
“做實驗?”
李雲龍和趙剛都來了興趣。
“好啊!快做!需要啥,老子給你弄!”
李雲龍一揮手,大包大攬。
耿忠笑著搖了搖頭。
“不用什麼複雜的東西。”
他衝門口的警衛員喊了一聲。
“去,到外麵挖兩塊巴掌大的濕泥巴來,要黏一點的。”
警衛員一愣,雖然不明白科長要泥巴乾什麼,但還是立刻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兩塊濕乎乎、還帶著草根的黃泥巴,就被送了進來。
耿忠又從桌上拿起一個喝水用的粗瓷大碗。
道具,齊活了。
他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走到了桌子前。
他先拿起第一塊濕泥巴,在手裡揉了揉,然後“啪”的一聲,拍在了桌上,把它拍成了一個平整的,厚度均勻的圓餅。
“團長,政委,你們看好了。”
耿忠指著這塊泥巴餅。
“現在,這塊泥巴,就代表鬼子的烏龜殼。”
“而我這口氣,就代表咱們普通的炸藥包,爆炸的力量。”
說完,他深吸一口氣,鼓起腮幫子,對著那塊泥巴餅的中心,用力地吹了出去!
“呼——!”
一股氣流,直衝泥巴餅。
結果,那塊濕潤的泥巴餅表麵,隻是微微起了一絲波瀾,甚至連個像樣的坑都沒留下。
“看到了嗎?”
耿忠指著紋絲不動的泥巴餅,對李雲龍說。
“這就是我們普通的炸藥包。”
“我這口氣,力量不小吧?可吹出去,是散開的,就像蒲公英一樣,看著範圍大,可落到每一個點上的力量,就微乎其微了。”
“所以,它奈何不了這塊‘烏龜殼’。”
李雲龍瞪大了眼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比喻,太他娘的形象了!
趙剛也是一副恍然的表情,他似乎已經猜到耿忠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接著,耿忠拿起了第二塊濕泥巴。
他同樣將其拍成一個大小厚度差不多的圓餅。
然後,他拿起了那個粗瓷大碗。
他把碗倒扣過來,用那光滑的碗底,對準泥巴餅的中心,用力地,穩穩地壓了下去!
壓出了一個光滑的、規則的、半球形的凹坑。
一個帶著“坑”的泥巴餅,誕生了。
“團長,政委,關鍵的來了。”
耿忠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他將這塊帶有凹坑的泥巴餅,同樣放在桌上,讓那個凹坑,正對著剛才那塊平整的泥巴餅。
兩者之間,相隔大約一拳的距離。
“現在,還是我這口氣,力量還是一樣大。”
“你們再看!”